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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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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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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的温度

心情的温度

朱金华

 

这一向,听得最多的话语,要数过年这档子事儿。

今儿个是辛丑年正月初七,鞭炮仍在零星炸响,碰见熟悉的人,上前打个问询,拱一拱手,说些吉祥话,互道过年好,祝福新春快乐!至于快不快乐,那得取决于心情的温度啦。

有说小时候过年好哇,年味浓得很。就凭咱对年的经历,那叫个十二分的向往,诸如碰上丰盛的宴席、穿上得体的衣裳,到如今也没改掉“过年水平”口头禅。再往前追溯说不清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的“年”真有“年”的神圣与庄严,即便没在堂屋墙壁贴上“童言不忌”春条,也早在父母教导中缄默其口,谨慎着每一个措辞,生怕禁不住嘴说出“死”“病”这些个犯忌的字眼儿,就连初一早上吃扁食看到煮裂口子都说“挣了”,担心惹出事端,遭到不给新衣裳穿或脑瓜子上一顿爆栗子的惩罚。从腊月初头直张狂到正月十几,放炮仗、逮羊游戏、踢毽子、滚铁环……不曾有一刻消停。三十晚上提一盏竹编灯笼,一支红蜡烛支撑整个通宵的明亮。祖上一脉传承,到父亲这一代,虽称不上大户人家,也是村里的“四大家族”之一了,父亲识文断字,为人厚道,吃国家粮干公家事,受敬乡邻,那一手潇洒毛笔字,还有村子里讲究人家大门口悬着的灯笼上活灵活现的花鸟画,让农家院落充满年的喜庆,自腊月十几忙到大年三十,别家男人劈柴担水洒扫庭院,父亲并未劳碌奔忙的母亲干点儿家务以弥补一头沉干部职工家属的艰辛无奈,把有限的春节假期消磨帮乡亲们写春联画灯笼画剪窗花上。只有在炸麻花炸红薯圆子还有腊月二十三送灶三十晚上祭祖正月初四接灶这些场合里,才显出父亲一家之主的形象来。

有说回乡下过年呀,比城里热闹。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农村面貌变化可谓大矣,自来水通厨房,水泥路修到道场边,宽敞的产业路通到后山梁洼垴上。再难觅低矮潮湿的泥巴土屋,石板房变成小洋楼。屋檐下悬着的大红灯笼年三天里通宵长明,千副一面的印制对联在这里可没有市场,在集市花钱请先生毛笔书写春联,贴在门框既喜庆又文墨。冲天而起的烟花白天发出震耳声响,夜里五彩缤纷,鞭炮声此起彼伏,这是家里来了客人,菜端上桌,坐席前的一道讲究,庄户人家吃饭同样吃出仪式感。过细瞅瞅,腊月二十八那些个炸货诸如麻花馓子豆腐丁,除了红薯圆子上了桌,其余没见踪影儿,席面丰盛得很,要么十三花、八大件,要么一溜子热菜甜肉粉蒸肉带皮牛肉齐上阵,紧接着肚丝汤羊肉汤鲫鱼汤……

有说城市比乡下好,出行方便,节日隆重。文明县城、卫生县城、园林城市创建,让我所处的山城面貌换然,一派新气象。棚户区改造拓展城市视野,环境治理让穿城而过的县河水清澈碧绿,几只白鹤来这里栖息,丰富过往人群镜头,驻足欣赏其漫步浅滩低头觅食的专注,还有掠过水面振翅盘旋引颈低飞水草丛中时隐时现的倩影。河边的林荫小道,留下脚印一串串,严冬季节疏影暗香浮动,枝头舒展梅的高洁;盛夏里的满树殷红,那是石榴花的热烈;淡淡月色里幽香弥漫,读一树碧绿,品万点芬芳里桂的素雅;微风轻拂,满枝烂漫,飘散春的气息。文化广场锣鼓喧天,舞狮子,跑旱船,对山歌,放鞭炮,吸引着南来北往的人流,这是县文化馆专为春节排练的民俗文化节目,传统中国年更富有了年的味道。

古城西安,热闹非常,处处张灯结彩,城门口挥洒的巨幅春联,将城市装点得美丽壮观,赋予文化内涵。永兴坊不时传出秦腔的豪迈,我乘兴一仰脖子喝光一碗酒,将黑窑碗摔碎在堆积如山的碗碴子上,“八大怪”呈现舌尖上的陕西风味……

依我说,在哪里过年都一样快乐。小时候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就连三十晚上团年饭那一顿米饭,都是稻米里边兑苞谷碜,过年热闹,那是对年太过渴望。现代化建设缩小了城乡差别,我随大流涌入城市,是稀罕城里人动辄“城里儿里”的高傲,进了城也改不了乡下人的老实巴交学不会城里儿人的精明算计。省城里喝罢酒摔碎那只窑碗我看也不见得如招牌上说的“喝了摔碗酒,牛年好运头”,只不过是个美好愿望罢了。

放松心情,让温度升起来,过得每一天都是年哩。

 

原载《陕西工人报》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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