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麦香
怀念麦香
朱金华
每当听到“麦库——”“麦库——”鸟儿叫唤,院子里杏树密匝匝一树橙黄,母亲在柴房拿着镰磨刀霍霍,是到了麦子收割季节。炎炎烈日下,麦穗晒得劈啪作响,倘若天空飘过黑色云层,田地里便乱嚷嚷一团,挥舞镰刀的,捆扎麦朵的,肩扛担挑往回盘,称作龙口夺食。对俺这帮肚子瘪塌塌孩子,巴望着新麦面尝新,还有打麦场上的追逐嬉闹。
家在农村,工作后的很多年间,放麦假收割,是雷打不动的大事。个把星期不住点儿地奋战,麦芒如针刺得浑身不自在,邻里换工帮忙,打麦机一响,场子上少了十多人玩不转,柴油机打麦机轰隆隆整日在耳畔聒噪,炎热,劳累,身子骨散了架的疼痛,那种煎熬,哪是一堆词汇描摹得了的。
割麦子虽说辛苦,毕竟伴随收获喜悦,虽苦尤甜。随着工作调动,全家户口迁到县城,几亩地也退了,总算结束麦季的辛苦。初始两年还如释重负,庆幸四季清闲。渐渐地,见街边地摊摆的麦黄杏,熙熙攘攘四月八集上叫卖的簸箕筛子箩筐,还有国道上晃晃悠悠摇摆奔驰的成群结队收割机,心底激起莫名的激动,勾起农事艰辛的感念……
饥肠辘辘早离我们远去,没吃饱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却有着无数的烦恼。每当回到老家,曾经让我挥汗如雨的那几亩责任田,一部分建设成移民搬迁居所,一部分荒芜成一地杂草,再难看到庄稼的影子。踏着星光,站在村口瞭望,道路宽敞,房舍齐整,路灯亮堂。
怀念麦香,有麦穗拔节时的麦浪翻滚,有龙口夺食时的热火朝天,更有麦面尝新时的清甜记忆。我时刻关注着家乡,一草一木总关情,那里是我的根脉,是深入骨髓的铭记,是终老不会遗忘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