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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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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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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湾那片永远的木麻黄林带

往事如风,风过无痕;人海茫茫,苍生如歌。在走过从前的风花雪月,在走过从前记忆中的河流与村庄,因生命历程的使然,我用我的双脚,踏遍了祖国的北方大地;我用我诚挚的心灵,感悟这世间苍生的喜怒哀乐。

大地山川,江河海洋,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神明中飘飞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当我赶在寒冷的冬季到来之前走过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我对人生的感悟,似乎又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是啊,无论我走到哪里,也无论我走到多么遥远的地方,我都不会忘记广州湾那片随风摇曳的木麻黄林带。每每想起那片蓝色的广州湾,以及大海边那片木麻黄林带深处所蕴涵深沉厚重的历史,我颤动的心灵一如红嘴鸥优美地划过蓝天,朦胧地远去在水手的视线中消逝。

在我的记忆中,远古的南三岛,究竟是何等模样?我已不得而知。但据资料记载,远古的南三岛,水草肥美,天蓝海碧,气候宜人,这里曾经是一片鹭鸟的乐园,有成千上万的鹭鸟栖生于此,因而南三岛有鹭洲岛的美称。可惜后来由于气候变迁,人世沧桑变幻,南三岛的鹭鸟都飞到别处他乡去了,鹭鸟从此在南三岛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不管如何,曾经作为鹭鸟的故乡,南三岛是当之无愧的,或许会因此而留下一些美丽的传说,而成为后人一种久远而温馨的记忆。

广州湾是个古老的地名,早在明朝以前就已经出现。明、清两朝以来,广州湾一直隶属高州府吴川县南三都的行政区域,包含着南三岛的十三村坊。南三岛位于雷州半岛的东北部,与东海岛、硇洲岛互为犄角,隔海相望,三岛抱守相牵,遥遥相对而自然形成一片深入内陆的宽阔、修长的海湾。这一独特的自然环境,自然不幸地成为后来十九世纪末法国侵略军的垂涎之地。

自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早已把掠夺和进攻的目标盯住积贫积弱的大清帝国。法国人最先发现广州湾这一片天然良港,是源于一次海军航道测绘。其时,法国海军有一艘名叫“白雅特号”的军舰在中国南海沿大陆架的海面航行。一日,“白雅特号”航行到广州湾的附近海面抛锚,发现了这片天然优良的港湾,于是便偷偷摸摸地深入广州湾海窥探和测绘航道,继而后来,“白雅特号”的舰长把这一重大发现报告法国当局。在这样的背景下,法国政府于一八九八年四月间,向大清帝国施加压力,并以军事武装挑衅,迫使清政府向法国人屈服,在一八九九年十一月十六日与之签订了不平等的《中法广州湾租界条约》,把原属高州府吴川县南三都的广州湾行政区域租借给法国,使广州湾从此成了法国的租借地,广州湾人民从此处在法国侵略军欺凌和压迫的铁蹄之下。法国政府侵占广州湾后,又命侵略军一路继续向西扩张,步步为营。他们一边开山筑路,修建港口码头,建屋造市,一边疯狂地开发和掠夺广州湾丰富的物质资源,使得这座昔日默默无闻的小渔村终于发展成为中国南方一座著名的滨海城市。后来,法国政府为了纪念“白雅特号”军舰的功劳,还把广州湾改为“白雅特城”。在历经法国人统治四十五年之后,中华民国政府终于在一九四五年的秋天从日本侵略军的手中正式收复广州湾,广州湾这块风水宝地才又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里。

从广州湾到广洲湾,从广州湾到湛江市,这个城市名称的演变,我们不能忽略一个历史人物,他就是时任民国政府吴川县县长的李月恒。李月恒,广东吴川县黄坡人,其思想开明,早年求学于中山大学,追随孙中山三民主义,并加入了同盟会。民国政府收复广州湾后,把这这座海滨城市列为广东省的省辖市,于是就委派李月恒充当广州湾市筹备处主任一职。李月恒到职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个城市定名。他根据广州湾市的部分区域历史上隶属遂溪县管辖、清政府在此曾设有椹川司的实际,结合广州湾频临滨海的特点,把“椹”改为“湛”,把“川”析为“江”,于是就把这个新兴的海滨城市定名为“湛江市”,并上报南京民国政府,竟然得到认可批准。从此,广州湾终于有了一个漂亮而富有诗情画意的城市名称。

从前的南三岛,还曾经是广州湾海面上的一个群岛。这里海湾曲折回旋,由十一个大小不一的小岛错落在湛蓝的广州湾海面组成了南三群岛,其中的蟛蜞墩岛,面积仅为零点四平方公里。由于地理环境的特殊和环境的恶劣,过去南三岛的居民生活十分贫苦,干旱贫瘠的海岛,既没有江河溪流,也没有绿色植被,每年的夏秋台风季节和冬季的东北风季节,大风吹来,可谓风随沙扬,风吹沙埋掩田园。记得小时候放寒暑假时我常常回到南三岛外婆家,听外公外婆说,在过去的数十年间,就是因为风沙为害的缘故,灯塔窖脊村有的农田甚至被流沙掩埋深达三尺多,灯塔窖脊村曾因此而两次迁村移址。“孤岛多灾,人人受祸;水浸门槛,猪狗遭殃”。这首民谣,实际上就是对当时南三岛恶劣的自然环境的真实写照。

时光流转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历史终于掀开了新的一页。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南三人民穷则思变,又岂能安于现状呢?觉醒了的南三人民终于在党的领导下,开展了一场战天斗地、向大海要地、改造自然、实施人工联岛工程的人民战争。从一九五0年到一九五八年长达八年的时间里,南三人民肩荷锄头,自带口粮,义务出工,花去一百三十多万个劳动力,除特呈岛因为出于战略航道的需要外,硬是把十个互不相联的小岛联成了一个大岛。南三人民这种战天斗地的愚公精神,终于创造了迄今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人工联岛工程的人间奇迹。十岛联一岛,南三联岛终于抵挡了咸潮的侵袭。除了联岛工程以外,南三人民还用勤劳的双手在东部连绵二十三公里的海滩涂上植下了三万多亩木麻黄林带,筑起了一道捍卫海岛和遮挡风沙的绿色长城,营造了一个绿色的温馨家园。如今这片连绵的木麻黄林带,以其无比顽强的生命力扎根海岛,力经数十年的风雨洗礼而越加显得青春焕发。

一个明朗的秋日,我终于又回到了南三岛的乡下,徘徊在广州湾古老的村坊。穿行在深深的木麻黄林带,秋日的阳光疏落在林间的草地上,摇曳着我曾经远走他乡的迁徙之梦。故乡人用勤劳和智慧铸造的那片永远的木麻黄林带啊,一如我前进中永远不倒的历史的精神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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