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蓝

我认识一个父亲，那年在医大二院

外科大楼的手术室外，

室内有20几个手术同时进行

里面有我家的孩子也有他家的孩子

我们与所有等待家属有着一样焦虑和不安，

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那个父亲我们仅仅认识了三分钟

他向我借火，

我递给他的同时也提示他

这里禁止吸烟哦，他干巴巴一笑，

才意识到这个。

我们才聊几句话的。他说到他家的孩子

学习成绩优异，数学竞赛刚得了全省第二名时

脸上洋溢出父亲的骄傲。

当我问你家小孩几岁，男孩女孩呀时，

他的幸福戛然被我阻断了

他干笑，一副哭腔：

“推进去时儿子，出来就是女儿了。”

我震惊不已，真是平生第一次遇见的稀罕事

后来，我走到连接外科大楼与第一住院部的玻璃通道

处抽烟，仰望天空里要命的蓝蓝得真是要命啊

而手术还在进行中，那个父亲

还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

他说“无论男孩女孩爸爸都爱你！”

这事，过去小二十年了

我的记忆力锐减，

却依稀还记着他那副模糊的难以辨认的欲哭无泪的面孔

我也常想到手术室的电动门呼啦打开的那一刻

里面走出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她面带微笑，

现在已出落成大姑娘了吧

2020年1月13日 21: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