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

锦瑟无端

莫名掉一颗泪花。你说，是风吹落的。
我戴墨镜。我习惯让世界暗下来。即使

再暗一些，即使已看不清天空和远方了。
我平静地独自呆在黑暗里。这就是我看

到世界的样子。它填补了我生命里所有
的远方。也像一截粗陋的墙壁，把我的

光明阻隔。我戴上墨镜，你看不到我浑
浊的眼睛。你偶尔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

那是我的喉咙蠕动，及干裂的缄默的唇，
我的生命是残缺的，因残缺而臻于完美

在秋天，我收到远方的信笺

在秋天，我收到远方的信笺
仿佛秋天最好的馈赠。如果
我能在拆开之前，轻轻一吻
这是唯一我可以给予你的啊。

仿佛我已听到一只白鸽轻轻
在对我低语，细碎而温柔。
像一支在裤子上摩挲犹豫的手
你的身影在秋天的晨雾里踌躇，

走过我时，就变成两根线条。
我不敢拿起画笔，唯恐描绘出
白桦眼睛里噙着的一颗眼泪
看，它的叶落了，多像病房里

化疗的一个病友，他一手攥着落发
一手攥住自己的名字。那一刻，
我停止了跳跃，从这一行诗到那一行
一枝疏影落到墙上时，我的关节痛

骨头里的风鱼贯而入，呼啸地刮过秘境
秋天的水清澈，从远远的地方汇聚
聚拢河面上的愁绪。那一刻，你在欧洲，
你说，多像一条秋意渐浓的莱茵

最好

最好的诗歌会慢慢植入心灵，在那里成为叫“永恒”的东西
最好的女人是你一直再忘记，且继续忘记的女人
最美妙的雪是四季都在飘落，你在其中驻足或前行，
然后将你的脚印抚平。以及鹿的踢迹。你听到脚底的咯吱声
有一刻，你好想跳起来，像个孩子
最好的花瓣落在台阶上，月光倾泻下来，它便有了石头的坚硬
最好的邮差什么也不带来，只向我投以笃定的眼神，让我期许明天
最好的回答是你的无言，冷漠，像麦茬上的霜菱花，在晨曦里一闪一闪


2022年8月6日 04:2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