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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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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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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鱼


像鱼

 

我的朋友告诉我,读我的文字,不像

从未去过远方,甚至有点小资,

但就是这样,我——“爱尔兰的小孩儿”

我在北方边陲的小镇,低矮的小村

 

我的小庭院,我的葡萄架,在四季更迭

的荒芜里。我的远,又像一种近;

我沉默,又近似一种诉说。

常常我想,上辈子我定是做了什么坏事

 

这一生都让我流放黑龙江这蛮夷之地

并深爱上辽远,萧瑟,和空旷,顺着风,

我像一个追风少年,深爱着一束芦花的轻

我总是为起飞时的丹顶鹤捏一把汗

 

我觉得它翅膀就要断裂了,它笨重的身躯啊

我觉得,我写的诗歌是小字,像一朵小花

一样,低矮又迷人;它是叶片上的光亮,

一颗草露欲滴,折断了一束光的凌厉

 

它是“手上的鸟,飞行中的小球”,

之于我,更像一盆多肉,更多

是一种绿的陪伴。

我离不开它们,又像正与之道别。

 

我喜欢氤氲的被浸泡过的文字的柔软

哪怕它远离了某些虚假的宏大,

局限在一弯狭长的窄巷或杂草丛生的水域

“远远的湖泊中心,一只潜鸟飞起来”

 

对我来说,诗歌是一种语境;即

语言的境界,也就是人之境界。

周围,有树林和白雾,茅草屋,蓝乌鸫

和迷失的鹿;院子里玩沙子的小孩

 

细腻的沙土穿过他的指间

静静的夜晚,骤起的风

碎石和小偷走动,

世间万物运作在一种静与动之中。

 

我们谈到人生,谁比谁惨淡

谁比谁更暗一些,

我们说到荒坡,碎石,干裂的土地

枯枝上吐出新芽,低洼处的玉米

 

高处的流水,都涌向它。每到七月

连绵不绝的梅雨夜你就担心地睡不着觉

你像一根石柱伫立窗前,

仿佛,没有谁可在窗前将他移走。

 

我们谈到爱情,贫穷,和心底柔软的部分

不可碰触。我们说到冬天,走在雪上

雪咯吱咯吱响,而风冷冷地吹着,

钻进你单薄的衣裳。

 

我说到南方,雨巷,那撑起油纸伞的姑娘

你说,“钻进被子里是最好的了”

像勃莱的蚂蚁,退回到壳里

如果,你活着,还将继续生活

 

现在,是三月的末尾,北方还有零度

还很寒冷,还在生火,

我往炉火里添加枯枝和往事

而南方花开已很久了,玫瑰,水仙,玉兰

 

现在,也有连绵不断的雨,你说整个人

都霉变了,绿了头发,眼睛,睫毛,

绿的怪兽。可是,内心的雪还在角落里

堆积。一半,在人间游走,一半落满尘埃

 

我微阖眼睛,看到自己坠落,仿佛

时间的断层。我,不是诗人,不会告别,

不会言及诗歌;我觉得,从你的颈部,

肩头至腰部的曲线已然成诗,它成功地

 

为你避过了一个南方的阴冷的冬天。

60岁多么可爱,想到,那时我们可能相见

你来到我身边,坐到公园的长椅上

心里就会有一点小紧张。

 

哦,仿佛,你已到来了。你坐在那里

故作的镇定又时而穿帮,眼神飘来飘去

手不知放哪。而为什么要60岁呢?

我们相互寒暄,没有拥抱,欲望和吻

 

春天和秋天一样花白,我们是濒临

干涸的河床,时间的瞬息,

我们是石头的沉默,被滴水穿过。

我们言及远方,就听到成群鸥鸟的鸣叫

 

空气里弥漫着盐的味道,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或许,我们只是欠缺“远方”一个理由,

从这儿,抵达你。我也抵御不住内心的衰老

我看不得一只手的干黄,它枯瘦如柴,

 

青筋暴起的脉管,让我清晰可见它暗红

的血液低缓地流淌,回流到它阁楼般

狭窄的心室;我也不能容忍,自己像个

孩子的奔跑,顺着风,吼叫着,不谙世事。

 

2019328.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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