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喜悦的草坪
每天中午饭后,我与老郭两人总要绕着单位外面的两块草坪转个圈,消消食,然后小憩一会。在单位的东南边是电视台,过电台,就是一块大草坪,在电台的南边也是一块大草坪,这两块大草坪上,都插着“待建设地块”的大牌。如同等出嫁的闺秀,天天在遐想中寸步不行。我想这时它一定也是大龄剩女的心情,思春的心正蠢蠢欲动。
去年的时候,这两块地还有个围墙,围着丛生杂草。那围着的枯枝败叶,是绝不让人看了去的,只有藏不住的芦苇枝头的白芒花,高高的越过墙头,饥渴的看向过往的行人。
有一天,围墙突然拆了,后来便整成了现在的草坪。冬风还肆虐的时刻,就有勤劳的农人在整平的泥里洒上草种,四边还植了草皮。我叫这四周的草皮是“人工绿”,为什么是人工绿呢?因为它绿的不合时宜,如同私生子,总不合时宜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绿得也没有底气,根没下土,就与春天绝无关系。现在春天来,那些真正的草种子发了芽,长出了细细嫩嫩的绒毛般的青苗。但是这些草皮子,倒是黄了一片又一片。
前两日在这草坪周围散步时,风还如刀。这几天又软软的,仿佛姑娘的手在轻轻触摸心灵。稀稀疏疏的柳枝间,已被这一春涂抹上写意的绿,她一点点着色,由淡入浓,屏息凝神,不留一丝声响。每天我们散步路过时,她就在春风中轻轻起舞,软软的招手,尚不茂密的柔枝,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株每一枝都洋溢着新春的喜悦。这喜悦就被那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的风姐姐的小手捧掬着,满城的赠送给所有等等春天的伙伴们。“是个爱笑的姑娘。”我心里想着。又想到我下班路上,电台里主持人的笑声,清清的,痒痒的,笑的让人耳朵有点馋,让人心里非常痒。这个主持人艺名都含着笑字,她的笑声里,也满满的藏着春天的魔法。
想想这美丽的邂逅,想想这美丽的春天,想想我心中美丽的喜悦。我多么希望这地永远是现今的草坪,这杨柳就永远的立在那里,守候我的如约而至。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细思起来,这草地迟早还是要建设的,她不属于我,不能按我的想法来,建设是她必然的宿命。然而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曾在这处得了喜悦,更在这处寻得春天,听着今春的白雪一片一片的敲击草种儿怀春的心,听那种子在泥土中噼啪的生长,听着蛰虫在洞中缓缓的舒展身姿,听春姐姐轻轻的忽悠每一位等待春天小朋友。
当我见着第一粒嫩芽怯怯的破土而出时,我们已经可以寻一些嫩嫩的草叶,扒开细黑蛰虫洞钓蛰虫了。不过这是我儿时的记忆了。我记得蛰虫笨笨的一旦咬上绿叶便不再松口,仿佛是咬住了一整个春天。殊不知,咬得越紧,春天的喜悦就跑得越快。如若用从容的心,坦然面对如流的时节,寻觅这季节变化的美好。那么哪一季不是春天,哪一季又不充满美好呢?
一丛丛青草,一处处草坪,一棵棵杨柳,一年年的春天,一声声的微笑,刚刚绽放的一朵朵蓝白相间的春花,都不属于我,然而又都是我的。至少在这一个个美丽的时刻,让我心中升腾起的喜悦,那么真实,那么纯真,那么美满。
白鹭湖畔满眼春
想来我在白鹭湖近旁已安居四个春节。
晨跑,绕湖转到第三圈时,往湖边一睥,发现三五朵极微小的白花在风中摇曳。定睛一看,原来是久违的荠菜,本该瘦长的叶长得绿绿肥肥,杆已高高的串起,还开出了白花来。白花很小,星星点点,边上又伴着几朵等待开放的花骨朵,小的如姑娘纤细手指上的钻石,熠熠生辉。也许是跑在春天的湖畔,我心中总是充满喜悦。
如果不跑步,初春的清晨,依然需要把棉衣裹紧,那去岁的冷风,绝不愿放过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我想那早该起床滚蛋的冬一定还懒在床上睡觉,这一春却如枝头嘻闹的鸟儿,扑腾扑腾的跳了出来。
湖面静如处子,平如银镜,映着四边已冒出点点绿意的浮草,初升的朝阳带着羞涩,鼓着气力坚忍不拔的向上空腾跃,那红晕映在湖上,先是淡淡的黑里透红,然后越来越亮,闪着金色光芒,直致耀眼的白。湖边四周绿树影影绰绰,寂寞的湖鱼常跃出水面来,似乎也想吸一口春天的清香。一对对野鸭旁若无人的游过,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似乎是白色鱼鹰,藏在病入膏肓的芦苇枝杆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掉下湖去。氤氲的雾气似乎永不散去,一团团的,定在湖面。我这一圈看着还有些雾气迷蒙,下一圈跑来,雾气已经没了影。
唯一憾然的是我在这叫白鹭湖的湖,从来没有看见白鹭。如同在我成人的第一个码头,懈逅的邻家新燕,她双眼写满了笑意,我把她当成我的春天。她稍作停留便飞过我的春天。没有燕语清脆的春天依然冷热相间,青草发绿如故,带着丝遗憾在春雨中生出淡淡的希望。尽管如此,我还会想起曾经飞过我春天的燕子。其后我爱上的春天没有燕子,我爱写的文章也没有燕子。现在我爱上这小小的湖,似乎与这湖再也不能分开。我在这湖边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迎来一个又一个新的重生。
心中的遗憾会变成欢喜,化作我信手记下的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