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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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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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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诗词两情相悦‖熬过万丈孤独,藏得下星辰大海

中华诗词内容博大精深,魅力更让人欲罢不能。我们疾恶如仇,往往憧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侠客快意,我们都有一个江湖梦,羡慕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江湖沧桑,我们也愿意穿越回远古边塞,亲历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的戎马生涯;我们折服于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爱国情怀;我们还为伟人所折服,沉醉于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的舍我其谁的英雄气势,感动于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喜悦心情,更常常追求一衰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悲喜难撼的人生哲学。中华诗词一字千金,字字藏海,中华诗词“宽容大量”“山高水长”、浩渺无垠。我们在诗词世界遨游,常以为走出去很远,何曾知是冰山一角。

我是一个诗词爱好者,我的许多老师朋友也是。他们“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常常文思泉涌、笔下生花;他们“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学富五车,不修边幅却魅力四射:他们为片言只语推敲,废寝忘食,“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那种感动非他人所能体会。当佳作初成时,“佳句奚囊盛不住,满山风雨送人看”这种喜悦会因为情不自禁的分享传染给千里之外的朋友。正是有幸遇到这样的良师益友,才让我与诗词结下不解之缘。

我的第一位语文老师其实我的父亲,一位不会写诗的农民,准确的说是一名裁缝。我的父亲初中毕业即离开书房,跟爷爷奶奶学裁缝,他只会背很少的诗文。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背古诗,我每背出几句古诗,他都很自豪。我以这样的方式打开诗词世界,进入诗的天地。我上初中时就喜欢自己编撰打油诗,当时字数、对仗等等我只懂皮毛,但是每编出一首,我常得意忘形。

父亲总是对我严格要求,尽他所能为我学习诗文创造条件。八十年代初,他用近十元的积蓄为刚上初中的我买汉语词典和唐诗三百首,而那时他为别人花一整天加工件衣服也攒不到几毛钱。

有一次我的一个同学拿了一个皮面笔记本(日记本),那本子是红色塑料皮面,柔软结实又光亮顺滑,同学们摸了都心动不已,我也一样。我回家就跟父亲要这样的本子。

事实上,以我们家的当时境况,能上学已是不易,谈买好本子就如同购买奢侈品,根本不可能。

晚上很少说话的父亲和谈心,他不懂作文但是懂裁缝手艺。他说,虽然我们家这个房子破,但是在这里我们照样做出很合身的衣服。街上有家**的制衣店,门市虽然好看,但是很少人去他家做衣服,因为他家手艺不好。对我们裁缝来说,门市与条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放在人家眼前的成品。我想你写作文也是这个理吧,没有好作文本,只要努力,就可以在任何一张纸上写出好的文章。

后来我家搬到街上开裁缝店,在当时法庭前搭了个临时的小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但是因为父母的工夫好,大家都到我家做衣服。我的语文老师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有一次作文课上,我语文老师忽然就讲到了我家的店。他说在写作片天地里,从来不讲你住的是破旧的茅庐还是金光闪闪的殿堂,你用的金笔还树枝,只讲你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作品。如同我们**同学家的缝纫店,门市虽小,但是做衣服好看,照样比大厂里的衣服受欢迎。

高中毕业后,在大学里遇到一位学长,他是一位诗人,我很崇拜他,在他的影响下我开始坚持背古诗词。他常私下里给我讲诗词之美,分析我不会写的原因是背的不够,脑袋中的“货”少了。

在他的鼓励下我继续坚持学诗文诗理,尽管我当时的专业是计算机应用(大学课程不学语文),但是我的语文也没有落下,我的那些不成诗的诗文竟然也可以常常在校报上发表。

我常为发表一些诗文沾沾自喜,一度以为自己入了门,哪知诗词天地太宽广,其实是我连敲门砖也没碰着。

因为有文学梦,我们在学校里加入了“冲浪文学社”,在文学社里,遇到几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土鳖”,自建了一个诗社,开始一起寻觅诗词之美。

我们常聚在一起讨论,互相学习、互相鼓励。

山东的小A认为诗词的魅力在于“字简意深”的意境之美,这是诗词的灵魂。寥寥数字胜千笔,简简单单胜百彩,“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如此几个字,乡村纯朴的画面便凝固了数千年,感动了无数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28字,既让人看到了一幅孤美的雪钓之景,也让人想到作者当时的人生的境况。

河南的B君,更喜欢诗词的韵律节奏之美。他的普通话比我好,能准确发出第一、第四声,而我一辈子也学不会。他常说人只要开口说话,就有节奏,只不过读诗词等文学作品,把这种节奏创作的更加美,更加妙。古人作诗十分讲究用韵,对韵律要求非常高,提出“如乐之和,无所不谐”。韵能使曲调和谐,读起来朗朗上口,更能让诗词和乐而奏。他最喜欢背《将进酒》,更喜欢唱《行路难》,唱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但停下来说,我们冲浪文学社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他说只要是好的音乐都必然经过格律诗韵的洗礼。“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好诗词无需生字,韵好上口就可以。

B君是我和另一位淮安老乡的死敌,我们两个都认为诗词内容为王,意境第一,百姓看懂接受喜爱就是好诗。至于韵律能兼顾最少,不能兼顾,就去见鬼吧。因为这个偏执的认知,我的诗词水平许多年一直止步不前。在我的敌人那里,我是不学无术,他常反问我“你知道格律词为何叫格律诗吗?没有格律的诗也叫格律诗吗?”我也常常哑口无言。

拼音是我向古诗词冲锋的最大障碍。作为一名淮安人,一名不会说普通话的淮安人,在人生成长中常常遇到许多尴尬。我第一声、第四声不分,翘舌与不翘舌也不分。这些让我吃了许多苦头。好在生活中的朋友们宽容大度,让我也在多数情况下可以滥竽充数。但是遇到格律诗、词等对押韵有严格要求的地方,我就如临大敌,并且常常败下阵来。有一阵我作古诗词,每背一首就企图仿一首。为了押韵,我搬来新华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拼音。如此折磨下,韵是对了,人累坏了,并且内容与文意也渐渐产生距离。有时甚至自己都看不懂。

我的老乡知道后,便继续向我兜售他的观点,他与我说“你错了错了,方向错了,你对诗词还理解不深啊”。诗词讲究格律规章,如同练书法要练横平竖直的楷书一样,那是我们的基本追求,但是我们入了楷书,更要出得了楷书。我们练书法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我们写古诗词或者一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在万紫千红的大自然,一朵花开的目的是什么?花是美的,但是我们不停在仅追求花的美丽,我们所等待的是硕果累累的时刻。所以我们写诗,要记得格律,尽可能的遵循格律章法,但更追求自然之法,一切以准确的表达思想为中心。那么我认为“意达句通词美易懂”应当是我们的写诗词的目的。我们应当拒绝的那些一偏重韵律但是晦涩难懂的所谓“高深”的诗词。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同样来自苏北农村的他,也说不好普通话,我们俩写诗的韵律都淮安韵律,用淮安土话读才算是“琅琅上口”。

如此几十年来,我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诗词观(颇偏执浅显,请勿当真)。我理解好诗词应有四要:一要准确表达意思,二要字句准确通顺,三要有美感,四要咱们的大多数读者都看得懂,喜欢看。随便说几首简单的,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你未必看到一个生字,小学以上的孩子都看得懂,一遍读下来秋天的美就自然的浮现在眼前,这就是好的诗词。读“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无需深思,一种他乡客的乡愁乡思就摆在了面前;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哪怕是在冬天,也会忽然觉得春困来了。还有更简单的“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似乎是随便写写,信手拈来,一读便如同已经置身于乡村田野的感觉。

后来我对诗词的观点就逐渐认命了:从容随性,想写就写,表达出意思,看起来顺眼就行。诗词不是负担而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作品,所以有时写写打油诗也可以是一种人生的喜悦。

写了一些年诗文,但是并不见进步,虽然有许多好友用鼓励性点赞支持我。

我常常自省,也常常请教老师。

工作后,朋友多了,老师也多了。

有朋友说,我的文章里缺了酒气,所以不太可能写出气势磅礴的诗文来。我的一位老师在酒桌上劝酒时教导我:一不喝酒,二不抽烟,就没有文人的派头。他还举了几个例子,比如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比如东坡佳句出半酣,比如战士到边塞,有酒才可做好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时征战几人回。

听君一席话,当晚就失眠,我天生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估计这一辈子与大诗人是无缘了。

心里想着酒与诗,刷手机都是酒的广告。一个酒的软文广告公然宣称:“诗是酒的灵魂,酒是诗的载体。”

连我最敬重的师父都说“你想写好诗,不喝醉了怎么行?”并客观分析诗文都属于艺术品范畴,都不是正常人思维的结晶,如果总是清醒,怎么还能作诗呢?就像《华夏酒报》(我估计是一种酒厂办的广告报纸)里说:诗与酒是不分家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喝的是一份寂寞;“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喝的是一份亲情;“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喝的是一份乡思。这份报纸有个观点:无酒难成好诗。

正在失望成不了诗人之际,咱们诗词楹联协会清河分会涂会长来电邀我加入诗会,她非常信任我,在电话中邀我担任副会长。我是诚惶诚恐,很想接受但是又不敢接受。这不敢接受有两个原因,一是“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只怕被领导知道,批评我不务正业;二是实在拿不出手好作品,写不出好诗文来。“文学这座殿堂,与级别待遇关系不大,只看你呈世的作品。”如果写不出好作品,担个副会长之名,岂不贻笑大方。万一别有用心者,以我之水平推测诗会整体水平,我岂不成了诗会的罪人。

所以我向涂会长表态,我愿尽力为诗会做力所能及的任何事,至于副会长,只能停留在口头。

无论是写诗,还是写文,我倾向的观点是“我手写我心,我笔画我意”。真实呈现内心世界,以世人接受的、美好的方式执笔。

不过诗词成了我拜师交友的大媒人:因为写作我认识了作家、诗人孙玉良老师,他乐于在朋友圈教导我,结识了画家、诗人三石老师,他总是通过谬赞鼓励我,还有著名作家老鲍在出差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仍以电话粥喂养我。

因为诗文交得许多良师益友,我心中便常有许多感恩,故又常通过诗文来表达这种感恩。所以诗词于我最大的益处便是让我常怀感恩之心。

因为诗词,让我戒了好多的浮躁,在漫长的人生之路,能更多的守得住寂寞,眼前长夜孤灯静读,手中细笔万马奔腾。

我也渐渐明白,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先做好人,行好事,交好友,最好才可能产好诗。

我也渐渐明白,学诗词与人生中其他事情一样,急不得。一分辛苦一分收获,付出才有回报,耕耘播种才有希望。长期坚持,写得好不好是一回事,坚持不坚持又是一回事。“熬过万丈孤独,藏得下星辰大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诗词已成我一辈子的伴侣。

珺璟如晔,雯华若锦,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今后人生,共赴山海,共谱华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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