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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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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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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烟里的记忆

旱烟里的记忆

 

在乡下,种旱烟的人越来越少了。

原来栽旱烟的地方,早已变成种庄稼蔬菜的土地。

偶尔,还能看到放养在地里的牛羊,孤寂地站着这种情景,与周围的景象相互烘托,山村便多出一些冷清寂寥

这样的光景里,种旱烟的地一年一年轮换,种旱烟的人,也一年一年轮换。轮换的过程,那些土地,每年都要出一些旱烟的颜色,流一些浓烈的烟味。山村的风雨,好像每年都掺了旱烟的味,香,醇厚,而又呛人

种旱烟的人,在静寂的日子里,在土地上裹泥土,从田边地角,选一处零星地块,翻土锄草,撒籽种烟。隔一段时间,烟苗开始长出,到一拃高的时候,便开始另外选择地方打墒移苗。栽旱烟,土瘦了不行,旱烟太吸肥,必须在肥沃的土壤里,才能保证旱烟叶大肥厚,烟油旺盛。懒了也不行,除草施肥,打烟杈,除病虫,要时时上心,事事上心。隔三差五,就跑到地里走走看看。那旱烟,是种烟人一年的“口粮”,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地肥人勤,才会长得好油绿绿一片,油绿绿一片,肥厚硕大。收烟,把摘来的烟叶,用草绳交叉夹住烟柄,编织成长长一辫,然后绳子两头固定在木桩或树杈上,这里一辫,那里一辫,在阳光下暴晒着。几天之后烟叶,颜色由绿变成焦黄,烟油完全保存下来。那情景,构成了乡村最朴素的风景。

在山村,种烟的人,一拨拨老去,而抽旱烟的人却不见少。喜欢旱烟的,常常披了衣服,扯几旱烟,拎上猫耳斗(猫耳斗,既是一种工艺品,又是宣威人喜欢的一种烟具),河边转转,墙角坐坐自在地抽着冒了熏呛味的烟。遇着人,也会唠嗑几句。他们嘴里吐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看熟悉的山山水水,望望村间的残垣断壁。在他们的眼里,或者什么都有,也或者什么都没有。树上蝉鸣,檐下蛛网,他们不动声色,也要站着半天。在不动声色中,他们吐着一个个烟圈而烟圈里我不知道是否蕴藏着他们明了的人生。

辛苦一季,一捆一捆的烟叶,收了搁在阁楼的木棚下,或者就栓挂在四围的黑墙板壁上。逛门的人来,扯一匹,双手奉上接的人也双手伸出,然后就有滋有味地卷上一杆。抽烟的时候还要互相品评。其实,这样的过程,更多的是关于旱烟种植加工的知识经验交流。这些人,聚在一起,抽的不是烟,而是一种生活。

栽旱烟的人,这几年少了街上卖旱烟的多了起来那些贩卖旱烟的男男女女,面前摆一堆堆的烟叶。他们夸自己的烟好,等着那些喜欢旱烟的人来。看到他们高一声低一声在那里讨价还价,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许是一些地里劳作的味道吧。

我不会抽烟。但我喜欢看抽旱烟的人,从嘴里飘出的烟圈,散布空气中的情景。他们抽烟的时候根本不用言语,眯眼,世界就在他们的面前,通透起来

只是,在样的世界,我却渐渐拉长了与故乡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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