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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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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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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 乌蒙

乌蒙乌蒙

赵建平

1

从宣威的田坝镇过拖长江,经七观营,一小时的车程,便可到达盘州的乌蒙大草原。乌蒙大草原所在的区域横跨乌蒙镇和鸡场坪乡。它属于乌蒙山国家地质公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西南地区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原草场之一。草场上有成片的矮杜鹃林,有美丽的高原湖泊,有浓郁的彝族风情,有雄奇险峻融于一体的山地风光,还有佛光普照的奇特景观。山上因为有佛光照耀,乌蒙大草原便成了盘州的上佳福地。

从田坝出发的时候,雾蒙蒙一片景象。到得乌蒙大草原山脚下的鸡场坪,日头才开始冒出来。鸡场坪是一个民族乡,境内以彝族为主,入景区的广场建在集镇附近的小村子后面。我们去的时候,正是盛夏时节,早晨的阳光一出头,热气便不断上升,鸡场坪的山山水水就处在热浪之中。鸡场坪原是盘州典型的民族贫困乡,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绿树繁荫,青瓦白墙,到处是清清爽爽的景象。

鸡场坪乡最热闹的地方是乡政府所在地的集市。一大早,集市上的繁华就铺呈在眼前,晨练的、遛街的、吃早点的、开铺子的、摆地摊的、卖水果的……一把把红色的太阳伞盛开在街道两侧,人间烟火最美不过如此,到处弥漫着繁华之气。这与乡下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这儿的集上市早。集镇的不远处,四周以山为屏,山生峭壁,苍褐之上又是颜色碧翠。贵州的山,多奇、多秀、多险、多峻,见得多了,不足以让人生发新鲜之意。我喜欢的却是山与山之间形成的一片川谷,一槽坝子,一块盆地。这些地方有河,弯弯绕绕从中而过。河上有桥,岸上有树,桥头有人家。空旷的土地种上青禾,或者玉米,或者金黄的油菜,或者就在田畦里铺陈一些稻谷,那是极有生活风味的气象。

贵州多山地,少见一望无际的田畴,自然领略不到如江南一般平整广袤的原野。可是,这样的景象已足以让人联想到桃源风物。是的,这个地方就是桃源世界,其地佳,其景秀,其人乐。

在鸡场坪,驻足于牛棚梁子山脚入景区广场前的小村高处,环视四周,清秀明朗。“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其时,我竟然念出挺有辨识度和诱惑力的一句贵州宣传语。也许,正是这句凝聚了丰富的人文自然情性的媒体广告,让人们认识并愿意从不同的地方走进贵州。

我不得不说,历史上“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贵州,而今已是社会开放发展、生活富足,人民安居乐业之地。就拿乌蒙大草原所处的鸡场坪乡和乌蒙镇来说,十年之前,还是贫穷的地方。可今天,站在这块土地上,村庄整洁,交通纵横,青山成郭绿树成屏,人之怡然宛如桃源之风,哪里还能见到记忆里曾有的贫苦之象?

2

从乌蒙大草原景区入口沿公路盘旋而上,到牛棚梁子,车行约数十分钟。至半山之时,我便下了车,开始独行于乌蒙大草原。

乌蒙大草原有多大呢?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头。其实,它并非平坦如砥,从鸡场坪乡到乌蒙镇的一系列山梁构成一个颇有气象的斜面,所说的乌蒙大草原,指的就是这样一个被绿色覆盖住的数十平方公里的坡面。

我是生活在高原上的人,云南的山形与贵州的山形有些不同。云南的山平缓中见雄浑,雄浑中见轩邈。而贵州,山如林峰如乳,见蛮实,见高峻,见奇诡,见急躁促狭又见肝胆。山终年被阳光照着,云雾笼着,清朗莽苍中,也会生出缥缥缈缈烟云缭绕之美。譬如在乌蒙大草原牛棚梁子的最高处,仰看天宇是清朗澄澈;环顾四野又是群山溢翠;远看是薄云轻烟缥缈朦胧,近看是绿草萋萋,佳木秀而繁荫;山上是杜鹃花重重,山下又是烟火浓浓。这可算得乌蒙大草原上的极美景色。

但乌蒙大草原的美,似不在这些,似又不止于这些。我喜欢此地此境的寥廓山川,秀美村舍,还有这地的淳朴人情,以及阳光里勃发出来的浑元之气。

盛夏,去乌蒙大草原,或者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入山的人并不算多,进入景区的,能到牛棚梁子山顶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独自行走的时侯,倒也遇上三五个男女正从观景台下来。其时,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侯,他们谈笑风生,撑伞前行。还有一人,却是身穿僧服,手握佛珠,面色红润,步履轻快。在那个地方能见到僧人,我甚觉奇怪。后来一想,山水见人性,佛心在山河。山水禅修,自由更生。原来,热闹和清静都属于人间。

至观景台,斯人已离去,隐在了弯弯拐拐的地方。唯见山脚下鸡场坪乡的白墙青瓦袅袅炊烟,以及半山腰上的一汪深蓝的湖水和几顶白色的蒙古包。

乌蒙大草原是一个开放的景区,鸡场坪的乡亲们可以免费进入,他们的土地、山林就在牛棚梁子上,牛棚梁子是他们的衣食之地,他们生在这个地方,也活在这个地方。未建成景区之前,这儿是他们天然的大牧场。他们在上天赐予的这块牧场上放牛牧羊,在他们的土地山林中砍柴割草。那个时候,我已沿着山道转入树林。密林之中,一个小伙子赶着两头牛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提着两个袋,袋里装满了垃圾。小伙子看人的眼神生涩,说话带着浓重的盘州方言。问可是景区的员工?说是附近乌蒙镇的农民,一年到头在这个地方放牛,养成了顺带清理游人遗弃的垃圾。小伙子吆喝着牛,声音很清,很亮,像草原上的阳光,又像附近风里的鸟鸣。转过身去的时候,人和牛很快就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一切堪称美的行为,常常在于不附加任何要求的自觉。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于这个地方,那么,还有谁能比他们更深情于这块土地?又有谁比他们更能懂得和爱护这块土地?

我没有去过真正意义上的大草原。我对草原的认识,最初是来源于影视作品的有限呈现,并经过思维的无限放大,才有了草原的广袤、富绕、纯粹,以及由草原的炊烟引出来的惆怅、寂寥和哀伤。而乌蒙大草原呢,我站在这块土地上,无论如何,我是不愿意把这块绿色的山地叫作了草原。相比于坦荡无砥的辽阔大草原,这块土地太小了,小到只有方圆几公里,几十公里。甚至,眼里所见皆是山,丰满的、单薄的、低矮的、高高在上的,并且,从乌蒙镇到鸡场坪一线看过来,峰是峰,壑是壑。整体呈现出来的坡面被阳光照着,色彩和气势却是让人惊艳和震撼。

本来我要写写到此的游人,可是,我的笔如何也描绘不出游人的轻松和快乐,以及这个地方带给他们的惊奇和欢笑。他们是幸福的。他们自由的行动,无拘无束的随意,畅快爽朗的笑声,在同一块土地的上面,与所见的另一幕景象形成有效的画面对比。过观景台,再转过一个弯,在一块宽阔的地方,见有人用油纸系在树枝上拉扯出半个围栏。里面的人用小炉子翻烤着洋芋,炉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佐料。烤洋芋的是一老一小,老的顶着头巾,上面落着碎小的烧糊烤黄了的皮屑。小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见有人来,小女孩甚是聪明。吃洋芋吗?本地洋芋。她说。老人坐在烤箱前面,抬头看一眼,却又很快把目光收回去。这个时候,我是看清了她的面部的:憔悴里,乌青的脸上渗着淡淡的白,上面皱纹深布,就像乌蒙大草原坡地上的沟沟壑壑,铺展不开也不能聚拢一起,里面塞满了牛棚梁子上的风雨和时光的暗淡。冲击我的,不是她在阳光下对我露出的木讷拘谨的微笑,我无法准确去定义那也叫笑。是的,不带亲近的非自然色彩的笑,你感知不到其中的温度,但你会从中读懂很多诸如木然恣睢之类的东西。老人手指骨节突起,灰扑扑地在阳光下动作着,厚厚的指甲缝里尽是黑黑的垢物。她没说话,旁边的小姑娘代替她在说话。五块钱一斤,你要几斤?说毕,小姑娘的一只手在老人面前伸出一个手指,告诉她。小姑娘的脸通红,露着洁白的牙,“哧哧”笑一声,眼眯成缝。我奶奶听不见说话。小姑娘补充道。

老人生意不算好,到这地的游人那天并不多,来了,也不见有多少人在她的洋芋摊前驻留。但她在那里,做着她的事,与阳光的明媚,与她的孙女的微笑,甚至,与到此的游人,构成简单而又极具反差效果的画面。

风雨在人的身体上打磨雕刻出的模样,会让人刻骨铭心地记忆。前久,朋友发了一幅下村拍摄的女人图片,直至今天,我还在一直持续着一块脏污的脸上呈现出来的僵硬、冰冷、麻木、茫然,以及镶嵌在脸上却又透着清亮的眼睛所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内心震撼。

这样的感觉,先前曾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看罗中立先生的画作《父亲》,那种对父亲精微的严谨朴实的表现,那种细而不腻、丰满润泽的刻画,那种与土地的本色呈现出来的沾满了风雨的表情,那种人物外在的质朴和内在的丰沛,常常让我每次看见,都有被粉碎并一直被粉碎下去的刀砍斧斫般的疼痛。再有一次,我制作《孩子,你为什么要读书》的课件时,看到解海龙拍摄的《大眼晴》,照片上,小姑娘手拿铅笔,睁着一对大眼睛望着前方。主人公这双明净得让人为之沉重、心酸和忧虑的眼晴,也曾那么深深地灼痛于一个时代,一个国家。包括解海龙自己,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张照片,推动了中国希望工程的发展进程。可以说,《大眼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更是一个时代的良知,它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摄影的本身。

而那天,在乌蒙大草原上,我又被灼疼了一次。

就一年来说,乌蒙大草原最美的季节应该在冬季,而冬天几乎是没有人愿意到达这个地方。那么,余下的岁月,盛夏就是最好的了。如果从一天的时间看,乌蒙大草原最美的时段,是夕阳落山至夜幕降留的时候。

在乌蒙大草原最高的山头上看日落,那是一场非常具有仪式感的洗礼,需要以虔诚恭敬之心来接受和承受内心的起伏激荡。乌蒙大草原上能看见“佛光”,一般是在早晨朝阳出山,空中微云或雨后彩虹的时侯,这种奇景是讲机缘的事。相比见“佛光”,看草原日落则比较容易得多。时近傍晚六点多钟,西天开始堆积薄云,斜阳徐坠,金光穿过云层,把高高的乌蒙大草原渲染得如诗如画。

落日、高山、草甸、湖泊,起起伏伏的山峦,遥远的天际线,向晚时分,在乌蒙大草原上呈现出深邃、丰富而又静寂的色泽。抬头是天,只见蓝,只见红,只见金光闪闪,整个乌蒙大草原,整个乌蒙大草原上所有的一切,被暮色笼着,营造出一种庄严的温暖的且很具象的幸福感觉。

3

在即将下山之际,竟然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上出现了马。白色的马,棕色的马,黑色的马,一匹,二匹,三匹……那是一群。它们从山坡的另一面拥过来,马头朝前,四蹄翻腾,长鬃和马尾飞扬,气势如潮。这不是一匹马的奔腾,数十匹聚集在一起,落日之中,构成一幅奔腾的图画。

高原、山坡、夕阳,山风流动,马群奔腾,静态与动态组合在一起,形成极有视觉冲击力的审美效果。然而,很快,到山洼之时,马群安静下来。它们被余辉照着,昂着头,驻立在那里,所制造出来的安静,与时间在高原上制造出来的静寂相互叠加挤压,人有被纠缠被压抑的窒息感。

彼时,我看到一匹马,一匹站在晚霞映照下的枣红色的马。它游离于马群之外,站在离我不远的数十米的山梁上。它有些孤独。在我向它靠近的整个过程中,它未曾移动过半步的距离。换句话说,我的靠近并未给马带去惊恐或者些许的不安。相反,它回过头看着我,看着我一步一步向它缓慢地靠近。我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于一匹马的沉静的气场,而这气场,在海拔2857米的山巅之上,吸引着我去走近另一种生命,并试图去理解它、读懂它。我不得不说吸引我向前走近的另一个原因,我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生忧郁的特质。那匹站在落日里的枣红马的游离状态,让我捕捉到一种有关个体生命相通的孤独信息。而这,正好契合了我内心的某种忧郁的渴望。我们是相通的。至少,它没有排斥。

在会泽草山,我曾远远地看过一匹马站在草地上的情景。在海峰湿地的草甸里,我也曾看过被人用绳子拴了固定在丈许范围内的马。它们相同的是身上都具有一种孤寂的东西,而这样的孤寂,打动不了人。能让人亲近并愿意亲近的是一种内心天性里藏着的善良和悲悯产生的忧郁。这枣红马,不仅孤独,而且忧郁,它眼里的光芒和神彩在告诉我。我很少如此近距离地去凝视一匹马,一匹站在草原上的黄昏里的忧郁的马。

我靠近它了。不,应该是我抵达它的心了。它的心在某处高原上,正如人的心也会在某处高原上一样。我抵达它的心时,其实,我已经和属于它的心的高原在一起了。

那么,这种抵达的不易,不仅验证着抵达的艰难,还同样可以验证,抵达高原的路有一条,也可以有无数条。

我是不喜欢也不需要动辄用酒和其他去维持和解读事物之间一些非必要存在的隐秘关系,但你一定知道,世间必有这样一种关系的存在。我更愿意以自然的属性和平和的态度来解读一切存在的相关性。彼时,我以男人的方式去靠近一匹马,靠近一座山,以男人的方式去抵达一座高原上的另一种高原,只有这样,也仅只有这样,我才能进入一个深邃的饱含血性的孤独和忧郁的世界。

终于,在乌蒙大草原的最高处,我获得了这种存在,与一匹枣红马共于山川旷野的存在。

夕阳给人世间,给乌蒙大草原的众生们涂上金黄的颜色。山,山上的一切,比如树,比如花草,一块石头,一粒肉眼看到的细微,包括我,包括我侧旁的这匹从眼里透着桀骜不驯的凛然和孤独忧郁之气的高原灵物,在这种色彩中瞬间完成特定时空里的组合。这样的组合,它不完美,却是浑然一体,却是风气激昂,却是让人心神摇曳。里面的每种元素都成为背景,又都成为画面的主角,每个主角又仿佛在传出唯有高原的风气才能孕育出的格局——那种原始、朴拙、浑厚、包容,又带着沉寂气息的品质,一种粗砺得并不需要精雕细刻,朴素天然的本真和本色。

马,站在山头之上。风,不是从山脚,也不是从其它的山头,而是随着沉沉的暮色,还有被落日烧红的天光,从空寂中向马挤压下来。它站着,就寂寂地,却又带着宁静和优雅,立在它的世界。这才是一匹马的形象。它抬起头,我以为将会听到一两声在黄昏的旷野里苍凉的嘶鸣,粗糙里透出一匹马的豪气精神。但我失望了。它转过头,呵着气,看远际如血的残阳,一动不动,是的,一动不动。它的眼,那本来忧郁的目光,残阳之下,瞬间变得具有丰富含义:平和、沉静,悲悯而又孤傲,并且里面藏着热烈和执著。

孑然无依,却又以美好的姿态立在残阳的余光里,目光又是纯净,又是忧郁,又是深邃,并且,并且你能从中看到它的内敛和隐忍。

彼时,我与它站在一起,我看着它,它看着我。一切动静和气韵,不可言说,却又很轻很轻地撩着我和它的心。

我们站在高山之顶,看天地,分东西,观远近,确定空间的方位和结构,确立存在的秩序和规则。我的思想里有了烈烈之马,有了萧萧之马,马之壮声,空山长鸣,昂昂然传之旷野,那声音满是悲壮,满是苍凉。不过,声音很快被风拉伸延长,裹挟而散,最后消失。于是,这高原上留下的分明便是无边无际的静寂。

彼时,我还被一双能透视心灵的眼睛激动着。眼晴,多么重要的器官,因为它,我内心隐性和显性的东西常常被纠缠。比如母亲的眼晴,我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传递出来的悲悯和慈善。这个世间常常以一种严苛的形式让母亲对世界充满茫然,但她的慈善总是以最柔软的方式,让我们暖意融融。又比如,父亲如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无声之中总见凛然也总见温度。这人世里还有许多纯净的目光,多情的目光,深沉的目光……但是,在海拔二千八百多米,在以落日为背景的苍凉和寥廓里,在与一匹马的端视中,我看到它的眼里流动的一幅图:通过那种温暖的色调,通过光线指引的方向,我能接触到半山腰上那些充满了民族风情的蒙古包,那些在草原区域内四通八达的栈道,以及隐藏于草地与草地之间的粼粼湖水,还有炊烟和童谣,还有在心中不时会冒出来吞噬撕咬人心的乡愁,以及幽幽的绵绵的轻轻的古老的怨伤。我还能藉此看到更辽远的天空和更深邃的远方。而这一切,彼时,一起就进入了我与一匹马的内心。我伸出手,抚摸着它的额头,它的安静和温驯,那一分钟让我触摸到了这生灵与人的共通之趣。那个时候,它稍微把头侧过来,我相信它在看我,而不是看我身后的落日、草地、远山、河流、炊烟……那目光,蓦然之间,让我与一匹马,山上的花草,黄昏中摇曳静立的树木,都成了稚气、率真和纯净的少年。

太阳向西坠去,那里有着两种力量的纠缠,一是沉沉地下坠,一是拼力地向上挣扎,力量分秒之间即可完全消耗。此时,这山头、草坡、树木、岩石、土地,以及人和马的忧郁,全部染成殷红。于是,草原上一应的颜色和声音成了黄昏里乌蒙大草原绝美的所在。

落日之下,有什么比静寂的寥廓高原更让人有苍凉感呢?有什么比万物殷红的乌蒙草原更富有惊艳的呈现力呢?此一分钟,烟火已升,倦鸟入寂,这山地里,唯有身旁这匹红色的马,和我,没有被寂寥完全演没。

如此,这世间的风景,便有些不好说,有时候,你说它有多好就有多好,你说它有多不好就有多不好。你一直呆在风景里,又常常把自己游离在风景之外。这样的感觉,因为什么呢?也许我们太过于懂得生活的味道,或许岁月的味道了吧。

而在乌蒙大草原,与这种感觉类似的还有阳光、黄昏,以及我们彼此熟悉的忧郁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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