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加水
老人思乡,如燕归巢。小满过后,时雨时晴。近日,云层笼罩天空,连续数天下雨,地面润泽。难得太阳出来,我回黄湖老乡走走。发现西塘水位没有上升,脑海里闪现一幕幕画面,浮现少年时光的西塘情境,历历在目。
我的故乡黄湖村,有五口塘,村西边第一口塘称西塘,第二口塘靠近山脚下称坑里塘,第三口塘称大塘,第四口塘叫草塘,第五口塘在村东侧称赵岙塘。路过黄湖村的人,只知道黄湖四口塘,坑里塘鲜为人知。
西塘东侧居住黄湖全村人,西塘南边有一条水坑,通往坑里塘,坑里塘水位满了,流至西塘。西塘北边有一条东西走向,一米多宽的道路。
西塘西侧二十米左右,有一株大樟树,树边有条岭,叫黄湖岭,岭脚是无边无际沙地。记忆中,早年小满前,地里金黄色的小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形成一大片璀璨夺目的色彩。黄湖地北边是永安溪,与清口园村隔岸相望。黄湖地中央,有条一米左右宽小路。向西通往上余岭头至步路、上张、田市方向;向东通往西塘北边至赵岙村、东坑村、大战乡方向。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读小学高年级,晚稻插秧期,遇到天不下雨,有一天晚饭后,队里社员在石阶头露天,讨论西塘下游,一丘亩八田缺水,无法种晚稻。经队里社员讨论决定,用抽签办法,抽四个社员,连夜戽水,每人记十分工分,我继父也被抽到,要连夜戽水,我好奇跟着父亲去看戽水。
夏天的夜晚,星星点点装饰天际,西塘月色皎洁,天水相接,戽水两个人一班,戽水人面对面站着,只穿一条短内裤,扬手掷桶,弯腰舀水,挺身提水,扬手倒水。那个年代,没有闹钟,点一支香记时间,一支香自然烧完,换一个班。
一九七五年,我走南闯北,历经磨难、饱经风霜、千辛万苦回到家里,投入队里劳动。 腊月下旬,村里年味渐浓,村里有“无鱼不成年”风俗之说,鱼代表年年有余讲法。干部会讨论决定,拔掉西塘排水口木桩,流了二天多塘水,水位下降到出水口,村里有三个生产队,各队派若干名社员捕鱼,塘岸站满男女老幼围观捕鱼。捕鱼人拉着渔网,慢慢从一端往另一端拉,随着渔网拉到塘岸边,网内的鱼扑打得越激烈,经过一上午时间捕捞。先把鱼分配到各生产队,生产队长再召集每家每户分鱼。
下午,家里分到二条鲢鱼,我想到在高中读书时,有个高中同学,约我去他家里玩。当年,我俩从仙居中学,徒步走到广度乡里岙村,回来时,他家里送给我一根三十公分左右杉木,那个年代,杉木可以做家具,普通农村家庭,把杉木当稀有木材,相当于现代红木、沉香木。
当天下午,我向妈妈说,分一条鱼给我同学,于是,我骑脚踏车去广度。从城东公社赵家垟村、大殿下村开始骑上坡,广度乡十二窟上去后,累得喘不过气来,疲惫不堪,越往上骑,气氛开始阴森,寒风凛冽,汗水顺面颊流淌,骑到三井村,我把脚踏车停在村里。开始徒步,朝北向崎岖不平、蜿蜒曲折、凹凸不平山路急忙行走。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慢慢笼罩道路。一个人在海拔600米左右山路上,夜里行走,挑战自我,飞驰的脚步与星空交相辉映,在寂静冬夜里,找到目的地广度乡里岙村。同学妈妈,对我表示敬意,给我烧了一碗面,一块腌腊肉,放在碗底让我吃,记忆犹新。
十几年前,仙居县广度乡北侧里岙村,开通了公路,我的高中同学,在城区购买了房屋,过退休生活。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河埠大桥建成,黄湖村,西塘北边小路成了汽车路,西塘西侧悬崖开凿建公路,黄湖岭小道变成了汽车路。
三年前,经县土管部门规划,黄湖新农村建设,房屋从山脚迁移到西塘下游公路北侧,原居住地老屋基及坑里塘改田,西塘水源中断。所以,几天下雨,塘水不见明显上涨。
我想,大概这就是人类历史长河中,沧海桑田的变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