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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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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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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岭岩

年幼砍柴为生存,年老寻柴换心情。人到晚年,趟在床上,童年时代,灶膛里噼噼啪啪柴火燃烧声,萦绕村庄上空烟火,宛如优美的画卷,浮现眼前,回忆用柴火烧饭, 吃完早饭,我骑二轮电动车,从仙居县城出发,去永安溪畔,浮石园上游松树林里,寻找干燥木柴。

永安溪北岸山脚下,落叶铺满树林,阳光穿过树梢。往上游寻干木柴途中,山脚有一村庄,叫石壁自然村、六十年代,这个村归永安溪南岸,管山公社东岸村管辖。经过石壁村,沿永安溪绿道,向上游走数百米,悬崖峭壁下有个山洞,洞口外面有几个山墩,栽种韭菜,绿意盎然。悬崖右边一条山间小路,曲径通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勾起我六十多年前,童年时光的回忆。

我父亲一九六零年去世,朦朦胧胧记忆中,父亲走后,我跟母亲在永安溪畔松树林里放牛。有一天,母亲去城里卖藕叶,夜里我一个人醒来,发现母亲没有在我身边,惊吓大哭起来,从二层到一层爬楼梯,快到地面时,踩空一层台阶,夜里,一个人卧在门槛失声大哭,一个邻居过来说:“你妈去城里了,等会回家别哭”。

另一次,母亲去城里卖藕叶,我坚决要跟她去县城。从步路公社响岩村家里走出,开始轻松愉快,在永安溪过渡船,走到第一个村庄时,母亲说这个村庄是清口园村,经过清口园村,走了一段路程后,开始走上坡,两山间景色秀美,到山岭头后,继续走下坡。走过岭背村,沿一条宛如丝带的田园小道前行。我内心里思考,虽然路途曲折遥远,每走一步,都是走近县城的希望,走着走着,我的脚步渐渐沉重起来,像缺少动力的机器,艰难前行,跟着母亲,第一次走到仙居县城。

朦胧记忆中,县城大街地面,是用岩石块铺垫,集市人头攒动,我跟在母亲后面,人流如潮,几分钟没有看到母亲,一下子吓得丧魂失魄,紧张起来,母亲说我脸色也发青了。藕叶卖掉后,我跟母亲回家,走了一段黄泥路后,开始往深山冷岙山上走,走到山顶时,母亲告诉我说:“这里是台岭岩背”。山顶有小条路,路里边是梯形粮田,俯瞰另一边,是万丈深渊、悬崖峭壁,天空慢慢变黑,我跟母亲沿悬崖边小路,慢慢往下走,走到水边坐渡船,船靠岸后,夜幕降临,天已经黑了,我和母亲在溪边山脚,一个村庄屋檐下过夜。

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开始蒙蒙亮,我和母亲起身,沿溪边向上游行走,途经高低不平草地、悬崖脚下、碎岩、溪滩,肌肠辘辘的回到家里,劳累的身体,犹如被磨尽的绳索,我有气无力瘫坐在门槛上,金色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家门口石板门堂。

有一年腊月二十六,我和村里三个人一起,去城西公社石板路村卖柴。黄湖村与城西公社清口园村隔岸相望,融化的冰水弄醒了永安溪,急弛飞奔的水流,奔腾咆哮。我们只能沿崎岖不平山路,在台岭岩渡口乘渡船,过永安溪后,肩担着九十多斤柴,一步一步向台岭岩边小道山上走去,到达台岭岩山顶,沿深山冷岙,弯弯曲曲小道,挑到石板路村。

在石板路村,停顿了二个多钟头,无人问津,又挑到船山村卖,等到中午,人们吃午饭了,无人欣赏,我们意识到过年了,柴火已经不符合村里人的需求了,我们只好把柴,用柱头歇担,平衡支撑在房屋墙壁边上,空手回家。

一九七三年春季,仙居中学,闭卷考试招收高中新生,作文题《严寒风雪何所惧》,我把题意含义理解为:为实现目标,在寒冷的环境下,要坚定信念、勇敢面对、不退缩、不害怕、顽强拼搏、迎难而上。我写大雪纷飞的环境下,村里社员在黄金坑山上,建水库造大坝,其中,两个社员抬几百斤重石块,绳索断了,石块压破一个社员脚趾头,鲜血淋漓,另一个社撕下自己身上衣服,给受伤者包扎伤口,受伤社员继续坚持繁重的体力劳动,有幸被录取。

入学通知书要求带锄头,母亲一定要把我送到台岭岩渡口,我和母亲走到村里老爷殿后山路时,队里原来一起劳动的几个社员,正在山上挖山栽黄花菜,看到我路过,他们高喊“胜利了”,我热泪盈眶,向他们道別致意。

母亲陪我沿崎岖山路前行,走到渡船头,母亲一个人回家,我依依不舍上船,用锄头柄当扁担,挑着面被和木箱等生活用品,往台岭岩边小路山顶前行,二年高中学习,我每个星期一早晨去学校,星期六上午,上完四节课后回家。有时星期日深更半夜,母亲把我叫醒吃早饭,吃饭后坐几个小时,等天蒙蒙亮,出门去学校,我之所以选择走台岭岩边这条山路,是因为从家里到学校,这条路虽然崎岖不平,要爬山岭,优点是距离最短,所以选择走捷径。

台岭岩边的山间小路,早年是东岸村通往仙居县城区的必由之路,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进步。七十年代河埠大桥开通,台岭岩南岸东岸村,沿山建造了一条村道,与管步线相交,渡船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十五年前,台金高速公路穿越永安溪,经过台岭岩背北边,从早到晚,汽车来来往往。满山杨梅树像绿色太阳伞。十多年前,仙居县永安溪绿道,经过台岭岩前山脚下,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旧貌换新颜。数年前,行政村调整,东岸村、黄湖村合并赵岙村,石壁自然村合并浮石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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