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死了,热死了!
我的心浸泡在新喷发的熔浆里,豆大的汗珠在我的脸颊游走,低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同时竟然滋滋地发出声音。我看着弥漫着乌云的夜空,已经分辨不出是地底怒吼上扬出的石岩灰,还是漂浮地真真切切的云,或者又是两者的结合物。
“热死了,热死了。”
我发出最后的怨气,然后自卑之感侵入我的胸膛。那世界正远离我而去,我熟悉的世界,身处时一向陌生。有光芒从乌云中透漏出来,一束光照在我的脸上,使我更加窒息了。水在哪里?有河的地方却没有水,我就更加不知所措——眼前的河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我筋疲力尽,改变不了的长途跋涉依然是我的问题。于是,我便携带着身子出发了,尽管没人催促我。
如果停下来,我想我会再次与过去相见。眼里多余的景象难道是满足?是啊,我依然放不下,我鄙陋的灵魂,上的枷锁还在,那么牢固,那么坚不可摧!我要有更多生的欲望,所以我要前进,前进!不久之后,我走到一处杂草荒芜的地方,看到有很多长着白毛的绵羊,无目的的,有方向的,像披着自由的皮衣,急匆匆地跑来跑去。我从它们的中间小心翼翼地穿过,如同一个彷徨的孤独虫。当我触碰到一只看似温顺的老羊时,它正在坚定的仰望着远方。它的发白的毛硬梆梆的,即使穿着厚重的皮衣的我也感受到了生涩;一只看着年轻的羊咩咩的叫着,向我的方向跑来,却没有用眼睛看我。这时候从我背后的火山那边,我看到了有火球飞过来,看着很近可实际上又很远。
“你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分明听见它在对我呐喊,从它的速度里我看到了它急切的心。
“那是火山处,去不得。”
我的声音掺杂着热衷的劝导,可是这声音早就被狂风给淹没。它依然在向我的反方向跑去,而我只能摇摇头便继续步履蹒跚的向前走。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可我的眼睛睁的很大——是我时不时地擦汗水造成的结果,我的周围有火星在飞舞,而我丝毫没有感受到它的温度,它就落地成灰了。我看着虚无的远方,发着蓝色的光,就又有了精力,然而眼前的一座高山,高耸入云,已经成为我前进的障碍。它距离我有多远,我无法预测。不知远方还有多少山头,未来又在何处,我只能用微薄之力跨越它们。有光芒从那山顶穿过浓郁的松柏树,到达我的脚下。
“你是在想,那光芒是从何而来吧?”
我听见旁边有个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然而我却不知他是谁,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走,我陪你。”
他说得那么潇洒,掺杂着多少智慧的结晶。我跟着他艰难的向山顶挪步,他的影子重合在我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童年时代的自己,在老屋的旁边的梧桐树下,有两只小狗,吐着舌头,乖乖的在向我的手里要食吃。我一只手挨个抚摸着它们的头,一只手捏着馍渣子逗它们跳高。欢笑声又在我耳边嗡嗡地作响了。
半山腰里,也是在山的那一侧,那个陌生的人丢下了我,成为了伐木工。他说那是他的本职工作。山顶上的光芒在山顶时我始终没看到,直到我到山下再次仰望,才发现它依然存在。同时也是我意料之中,我看见半山腰上的松柏正在一棵棵的倒下。
你不是要陪我吗?
火星渐少,我脸上的汗珠却丝毫未减,我意识到身上的皮衣决不能脱掉,虽然它很厚重,但它保护了我的生命。
热死了,热死了。
炙热的告别,在我的心中占据了很明显的位置。天灾不可避免,所以我不能改变,但听天由命从不是我的作风。很快,我找到了一片水源,可是水是咸的,可这个地方不是大海。我曾经向往大海,那有着自由灵魂的载体,把世界点缀成一面镜子,照着他人,照着我自己。于是我又要上路。这时我的耳边响起歌声来:
“一颗星星一盏灯
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属于我
我把星星都采在里面
天上的星星有无数多
而我的小盒子空间有限
蚂蚁都不愿居住
但当我携带者它们,黑暗中我就有了方向”
这悠扬的歌声传到我的耳朵里,使我停下来去陶醉。于是我的全身舒服许多,我的疲惫消解了许多,我的思想活跃了许多。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什么在唱歌?这些疑问在我心里打转。
“别问我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吧,我这里有甘甜的琼浆,可供你解渴。”于是我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来到她的身边。
“这浆液好烫!”
我抱怨到,可我立刻知道我犯了错误,对于一个曼妙的姑娘来说,我太不礼貌!何况我对她只是陌生人。是的,陌生人,我何曾需要他人理解我,熟识我。
“你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我还要去酿制琼浆。”
她要走了,穿着白衣绫段的她,我心生爱慕。我热爱她,就在这短暂的时光,我热爱她。但我必须放她走,她人生的多半还在世界上挣扎。
而我该去哪呢?长满荆棘的地方吗?还是一个长满花朵的花园?那里肯定有百合花,也肯定有牵牛花,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
路还很长,我身边有很多美丽,掩盖在这似明似暗的天里。可是长满丑陋的我的身体,始终发现不了它们的美丽。我终于没逃脱炙热的疼痛,于是——热死了。
后记:当时的我正处在迷茫之中,怀疑自己的存在,对世界的质问,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天气突然变脸,下了一阵雨。雨停后,就有一道彩虹在高楼大厦之间出现,是那么的美!我就想到了这个题目,灵感如泉涌,情感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