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石榴

走进时发兄家，仿佛误入植物园。园中彤红的石榴惊艳了秋光。

漫步吴兄庭院植物园，左转右拐，不知不觉进入一个半开放的园子。但见成四株粗壮挺拔的石榴树分别生长在园中的东南西北角落。

——我们在吴兄的指示下，攀爬石榴树采摘其中最红润的石榴。

1980年代初，我家的也有一棵石榴树，长在门前自留地东南厢。

我家住在安溪流域之芸溪西岸上游，门前那一条流经浙南闽北六县市的清流，号称八百里闽江支源。芸溪西岸浅滩上有片沙丘，上面种着各种果蔬，开白花的梨树、李树，开黄花的黄瓜秧、南瓜秧，还有开红花的石榴树。石榴树虬枝舒意伸展，叶子青翠欲滴。春夏之交时，遮天蔽日。红彤彤的石榴花，就像一抹红云飘飘荡荡。斯时，我常站在树下仰望，看到浓密的叶子里长着无数圆小的石榴，甚是欢喜。

在那个食品极度匮乏的年代，这棵石榴树及果子，牵动着我的心。

“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碧绿的树叶中，那些红艳剔透的石榴花总是骄傲地凸显出腰身及娇美的容颜。近观，密匝匝的石榴花，在炙热的阳光下，像簇簇火苗；远看，在风中不停摇摆的石榴花似熊熊燃烧的火海，场面十分壮观。自古以来，文人骚客对石榴的偏爱，不吝笔墨。有的细致描摹其形象，大写特写其仪容。有的透过其外表，挖掘内涵，张扬精神。不与桃李争艳，顾自盛开，不卑不亢。譬如，“不为深秋能结果，肯于夏半烂生姿。”“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千百年来，石榴花，始终开在文人的笔尖上。

作别之际，大嫂把十余个圆润饱满的石榴装袋送我。浆满汁溢且甜美的石榴籽，甘之如饴、口齿生香。石榴的名字可谓琳琅满目，金罂、金庞、丹若、沃丹……贵重的“金”、喜庆的“丹”，都赋予在石榴身上。火红、多籽、甜蜜的石榴，正契合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

风过，石榴与绿叶摇曳生姿，置身树下的我，不禁陶醉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