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本《警钟声声》承载着一个个厚重的案例与深沉的罪恶。权力与金钱肆无忌惮地相互加持,贪污与受贿层层叠叠地相互交织,将曾经的知识分子,专业人才,青年骨干引向一条不归之路,更是造成公司企业与国有资产不可逆转的损失。
通读全书,感受到似乎是权力让人腐败,金钱使人沉沦。然而,追逐权力如商鞅、张仪者,追逐金钱如子贡、范蠡者,前者以才谋权,变法强秦,后者端木遗风,“财”德兼备。爱因斯坦说:“真正的问题在于人的心灵与思想……让我们害怕的,不是原子弹的爆炸力量,而是人心的邪恶力量。”所以,物质如何能玷污我们,不过是灵魂的自我堕落。
美国黑人人权领袖马丁·路德·金有一段著名论述,他说:“手段代表了在形成之中的理想和进行之中的目的,人们无法通过邪恶的手段来达到美好的目的。因为手段是种子,目的是树。” 廉洁二字虽然一直合并在一起在书中反复提及,但是,我个人觉的廉指向的是手段上的不贪取,洁指向的是品格上的不污染,用廉的行动,才能达到洁的品格,以洁为目的,才可能持续廉的行动。贪污,受贿、职权之间的交换利用乃至于个人生活中不加节制的欲望,都是有毒的种子,从那里长不出公正之树,廉洁之果。书中有不少才干优秀的年轻干部,做事勤恳,被组织寄予厚望,但是不良嗜好,错误的消费观、价值观依旧缓缓的将其引入人性的腐朽堕落。廉无法穷其欲,贪必将其污也。
法理之内为廉,道德之上为洁。生活在法制社会的当下,法律条文,规章制度为我们指明了行为的边界,即使在白字黑字无法涵盖的区域,人情事理也指导者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马克思主义的权力观,概括起来是两句话:权为民所赋,权为民所用。英国政治思想家阿克顿也有这样一句话,“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前者强调权力的来源与目的,后者强调权力需要约束和监督。所以法、规、纪等等明文是对权力最基本的约束,而守法、守规、守纪是对权力拥有者最低的要求,而做到这些也足以称廉。那么,何以称洁?我曾看过一段《史记·滑稽列传》中的记载:有一楚国伶人优孟,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方今子穷困负薪,不足为也!”他通过反向对比的方式向楚庄王赞颂已故楚相孙叔敖,尽忠治楚,持廉一生,并提醒楚王善待其贫困负薪的妻与子。我觉得《史记》中的表述有些夸张,楚之相,人虽走,茶凉怎堪至此,富楚之脸面何存?而《吕氏春秋》对孙叔敖的也有一段记载:孙叔敖疾,将死,戒其子曰:“王数封我矣,吾不受也。为我死,王则封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之丘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恶。荆人畏鬼,而越人信机。可长有者,其唯此也。” 无论是《史记》还是《吕氏春秋》都不改孙叔敖身上廉与洁的统一,他既被当时之人优孟所钦佩,也被后世之人所敬仰。洁是廉的升华,法理之内的廉,能达到道德之上的洁,而洁身自好地使用权力能为自身带来更加长远的利益,更为社会源源不断的注入一股清流。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是孔子对其钟爱的弟子——颜回的一段评价。作为普罗大众的我们自是认为贪污离得很远,我们不需要常常面对诱惑,但是,没有诱惑不代表我们不需要树立廉洁之墙,没有权力不代表我们不需要秉持一颗廉洁之心。就像大海中航行的轮船需要定位系统,难道停泊的轮船就不需要装设定位系统吗?我们随时准备启航,我们也在自己的人生航线上,我们一生都在追求实现自我的价值,价值不一而足,为此,孔子、孟子周游列国,著书立言;岳飞、文天祥抛洒热血,丹青留名;也是为此,李斯、赵高玩国弄权,致秦二世而亡;梁冀、和珅富可敌国,然终抄家赐死。所以,以纯粹满足个人欲望为追求的价值很难不把人带向毁灭的深渊。树立廉洁的思想,培养正确的观念,提倡高尚的节操能为我们的价值观安装上一套导航系统,能让我们的双眼免于黑暗的侵蚀,能让我们的生命富有强大动力,能让我们的心灵更加富足安定。无论路在何方,愿我们如颜回,内心富足,不忧不惧。
后记:
古人因廉与莲同音,且莲出淤泥不染,常以此莲喻廉、颂廉。莲之为廉,其质使然,其洁必然。人之为廉,则需不断警醒与自省,从廉到洁,其路亦漫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