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惜旧絮暖意深

小时候 我们家

一开始是有两床好棉絮的

耐不住我们几个

每天在被窝里又蹬又扯

弟弟夜里还在它上面画地图

常常是

能够晒太阳的一些冬日

被尿湿的棉絮挂在屋墙边

我们的几双小脚

挤在一个圆圆的火盆上

而雪地里，母亲呵着冻僵的手

为着几个半开未开的棉桃子

正将队里分回的一堆棉棵棵

捣腾来  捣腾去

后来，只剩下拄着拐棍的父亲

也爱坐在屋阶旁

陪着他的棉被絮晒太阳

再后来，那两床老棉絮

都无形归入了泥土

很长一段时间  夜半

我都能听见 墙那边

老棉絮发出的一两声咳嗽

慢慢地，我把它们

移进了永久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