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翠

四围的山很高

路也很陡

女人头上的背篓

也是一座山

起伏间 慢慢向上移动

当她用镰刀、挖镐什么的

用力一撑攀上最后的路阶

终于出现在家门口

她的孩子会鹿一样跳过来帮她

彼此点亮了眼睛里的星星

每天，每天

年轻的留守女人就这样

在山坡间移动

她背篓上的小山

有时是一捆苕藤子

有时是一筐土豆或者苞谷

冬季是一摞柴根子

因此，家里热气腾腾的大柴锅

总是鼓动着满满的糠莱糊糊

将栏里成排的猪喂得滚儿圆

有时母亲久久还没有回来

孩子还会将家里的灶堂

提早烧得红红火火的

春风便会偷偷翻动

他搁在小板凳上的书页  

每次，每次

帮助她缷下背篓

她的孩子都会急切地

为她端来一杯水

递上一条揩汗的毛巾

母亲会笑盈盈地接过来

反手先为自己的孩子揩汗           

孩子仰脸望着她

她站在那里 看上去

和远处的山峰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