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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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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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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父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一辈子以务农为生。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地里的农活无一不会,无一不精。经他犁过地垅,直的就像线打得一样。弄得好多户耕地都找父亲帮忙,春耕的时节也是父亲最忙碌的时候。

父亲手工艺也不差,编的篓、筐、扫帚等拿到集市上每次都是抢手货。建筑上父亲也是行家里手,家里的所有建筑都是经他手盖的。

父亲是一位老支书,一干就是三十年。他原则性非常强,在他眼里,只有政策,只有党性,只有群众。有时候认起真来,亲人朋友也不例外。有一次,乡里给我村分配一个国企招工指标,这对于从泥饭碗一下子拿到金饭碗的农民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的肉饼。按母亲意思就想让我大哥去,既解决了个人前途问题,也缓解了家庭子女多造成的经济问题,但父亲坚决不同意,对母亲说,“我是村干部,也是老党员,凡事要给大家做表率,不能给党抹黑。我也知道这次招工机会难得,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更加慎重,一定要留给全村最需要的人。”结果父亲将全村唯一的招工指标给了老刘家的二楞,老刘体弱多病,老伴常年卧病在床,家庭条件是全村最差的。因为这事,母亲一直不理解,好长时间没搭理父亲。但父亲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父亲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尤其是对儿子们。他把对孩子们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从不向我们流露,大多时候只做不说。

记得我第一次高考失利的那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抽了一夜的旱烟。那一夜我也失眠了,第一次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复读还是走向社会,我很矛盾,也很纠结。复读,需要一笔不菲的复读费,无疑令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辍学去务工挣钱,是当务之急,也能给年迈的父母减轻经济负担。但十二年的寒窗苦读付之东流,又有几分不甘。

那一夜父亲和我彻夜未眠,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早饭后,父亲一个劲催促母亲帮着给我收拾学习的行装,一边将一沓子皱巴巴的钱塞到我手里,一边拍打着我的肩膀上说,“好好学吧,不够还有呢”。我知道父亲在撒谎,那是一家子全部的积蓄。那一刻,我发现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好多,那一刻,我强忍住奔涌的泪水。那一次,我再次踏上求学的路,却不忍回头,只怕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们都已成家立业,而此时父亲的身体已大不如前,几乎每年都得住几次医院。

为了更好地照顾父亲,我们在县城给父亲买了楼房。父亲也第一次从老家搬到县城,住进了冬暖夏凉窗明几净的楼房里。由于居住条件大大改善,父亲的身体果然比以前好了许多,每天都出去遛弯,走走步锻炼身体。

谁料好景不长,一年之后,父亲突发心肌梗塞。在县中医院短暂治疗两天后,病情未见好转并开始恶化。经过我们哥几个商量结合医生建议,决定立即转往唐山工人医院实行手术治疗。那一天由我和大哥陪着父亲在开往唐山的急救车上,其他几位哥哥一边凑钱,一边直接赶往唐山。在救护车里,望着昏迷的父亲,那一刻,我的心柔肠百转;那一刻,我盼时间过得再慢些,让我们再多陪陪父亲;那一刻,我盼车开得再快些,好让一切治疗都还来得及;那一刻,我的泪水一次次濡湿了脸庞。

结果,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二十天之后,父亲终于出院了。这一次我们赢了,将父亲从死神身边抢了过来。在送病愈父亲回家的路上,我们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

我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2015年1月13日,父亲因突发大面积脑梗,在重度昏迷三天之后,永远离开了我们。临终时,父亲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父亲出殡那天,天正下着丝丝的细雨,我披麻戴孝,长跪不起,任泪水肆意的流,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一天全村为父亲送葬,大街小巷挤满了参加葬礼的人们,他们眼含热泪,伴随着缓缓前进的灵车,送他们钟爱的老支书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父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一辈子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动人事迹。

父亲的一生,是劳苦的一生,将六个儿子养育成人,培育成才。他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这个大家庭,唯独没给自己留下任何东西。

父亲的一生,是清白的一生。虽然当了半辈子村干部,却清苦一生,给儿子们没留下任何积蓄和财产。

父亲的一生,是正直的一生。他教育孩子们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走路要直,做人要正”。

父亲的爱,如山深沉厚重。

父亲的爱,似海广阔深邃。

父亲就是人生的灯塔,时刻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父亲就是天上的启明星,在黑暗的夜里永远闪烁光芒。

父亲虽然故去了,却永远活在孩子们的心中。在每一个白天和黑夜,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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