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姑侄”婚恋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妻子叫小芳,和90年代一首非常流行的歌曲同名。妻子和我是同一个村的,小我两岁,同姓但不同辈,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在我们老家,一村人结亲的着实不少。光我们大家族,就有四对。
在村里,我家的辈分最小,随便在街上碰见个人,我都得叫点啥,哪怕是抱的小孩也不例外。没认识妻子之前,按村里辈分,我该叫“姑姑”。
我和妻子认识是通过我大伯介绍的,以前虽然都听过彼此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说过话。这次见面,也算是初相识。大家只是简单地聊几句,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分手了。总体感觉都还不错吧。
以后,我们开始频繁见面约会,书信不断,感情日益升温,转眼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因为是一个村,彼此家庭都知根知底,两家都是老实厚道人,双方家长自然一拍即合。相识半年之后,在老家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说是简单,只是没有现在婚礼的各种仪式,也没有婚车,我用了自己一辆新买的自行车就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娶进门。
二、乐极生悲
结婚不久,妻子就怀孕了,我简直高兴坏了,快要当爸爸了,说实话,我更希望是女儿,因为女儿更听话,更讨人喜欢。为了未出生的女儿,我对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各种水果,鸡鸭鱼肉,只要妻子有胃口,管够吃。为了照顾妻子,家里好多活我都包下来,竭尽所能地让妻子吃好、保养好、休息好。定期带妻子去县医院孕检,最后一个月还带妻子到县医院查了一次,胎位和胎儿发育一切正常。我终于放心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次放心却酿成了大祸。
距临产期还有一周的一天夜里,妻子突然犯病,羊水破了,把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我吓坏了,一边慌忙找来母亲和岳母,一边联系出租车去医院。那时由于老家离县城有四五十里,去县城非常不方便。看到妻子被临盆的痛苦折磨的样子,为了节省时间,干脆去附近的乡卫生院吧,据说,那里技术也不错,村里好多家孩子都在那里接生的。于是我和妻子以及两个母亲坐上了同村的出租车去了离家七里的乡卫生院。
到了乡卫生院,有两个大夫当班,立即给我妻子开始接生。医生把我和母亲岳母留在一间屋里等候,那时的我简直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我的汗水已湿透了全身,尽管当时是隆冬时节。一个小时过去了,妻子还没出来,我实在等不了,这时一位大夫急冲冲跑了出来,产妇由于胎儿异位难产,生命危急,需要马上做出决断,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们娘仨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懵了,两位母亲失声痛哭,我虽然也懵住了,但头脑还算冷静,“保大人”,我立即做出了决断,也做出平生以来最痛苦的决断。说完这三个字,我立即瘫了下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
三、喜从天降
时间又过了三年。妻子又怀孕了,这次我丝毫不敢大意,距预产期还有三天就带妻子到县妇幼待产。
这次生产出乎预料地顺利,妻子生下来一个千金,长的又白又干净,刚生下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可爱极了,真是人见人爱。感谢上帝,为我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欣喜之余,我将孩子的名字起名叫“如意”。
女儿生下来,非常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四五岁的时候,就会背很多唐诗,会唱好多儿歌。记得有一次我从市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爸爸妈妈讲故事》,里面有很多故事她都会讲,阅读答题能答对八九。闺女简直就是上帝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也寄予了我们望女成凤的巨大期望。
四、再生变故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女儿十岁那年,身体一直健康的岳母仅60多岁就突发大面积脑出血。就在我们连夜将老人家送到县医院进行紧急抢救并立即实施了开颅手术。尽管抢救非常及时,但因为病情太严重,最终右半身不遂,至今生活不能自理。照顾老人的重任一下子落到了两个女儿身上,妻子是长女,更是责无旁贷。于是她和妹子轮流照顾老人,每天康复训练3个小时,喂饭喂药,洗澡理发,还要晚上陪睡,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侍奉了老人十一年。老人虽然生活不能自理,但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女儿们由一头青丝熬成了满头白发,容颜日渐苍老。
每当看到这种场景,我都不免为妻子心疼,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抚育女儿照顾好自己,不让妻子过于劳累和分心。
五、尾声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又过了十多年。女儿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又以优异的成绩保送心仪的大学。岳母的病情因为照顾周到,已经十分稳定了。我和妻子也慢慢地变老了。
二十多年了,我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二十多年了,我们相敬如宾,相爱不分。虽说生活里也有些小小的磕磕绊绊,但仍不改爱的初衷。最后以一首自己创作的诗《侣伴》献给妻子,作为本文的结尾: “……执子之手/相偕永远/不问前生有姻/不求来世有缘/只愿今生今世/你是我一生一世的—侣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