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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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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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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 钱

  宋杰和王晓是一对亲密好友,两个人个子一般高,穿衣轮换着穿,吃饭不分你我。宋杰家里有砖厂,自己有出租车,效益都不错,人也厚道,人缘好。王晓在乡镇工作,脑瓜聪明,心眼稠。两人时常在一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王晓在城里要买一套房子,一张口,宋杰就给了五万元。王晓要给宋杰打借条,宋杰用手一挡说:“咱俩个,谁跟谁呀!我能不相信你吗!”

   王晓说: “你是我的真哥们,一旦有钱,我立马还你。”

    腊月二十晚上,宋杰喝了不少白酒,开着自家出租车,快到家门口时,油门一踩,一不留神,出租车挤进了路旁停放的一辆康明斯大卡车底部,宋杰瞬间魂归西天,命丧黄泉。

    宋杰父母及妻儿悲痛欲绝,家里像塌了天。一连几日,王晓跑前跑后,既安顿宋杰后事,又安慰宋杰父母,宋杰家人都感激不尽,说多亏了你这个好心人。

    宋杰去世三个月后的一天,王晓来到宋杰父亲跟前,亲热地问候了宋杰父亲及家人后,这才对宋杰父亲说:“伯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宋杰父亲躺在床上,身体还没恢复好,他真诚地说:“这娃,你和宋杰这么好,宋杰殁了,我把你当我儿子看待,对伯父还有啥不能讲的?

    王晓几次欲言又至,见宋杰父亲一个劲地催问,就吞吞吐吐地说:“伯父,真不好意思给你老说,宋杰生前借了我五万元!”

    宋杰父亲盯着王晓看了好一会,目光慈祥地说:“宋杰真的借你五万元吗?这娃生前咋没给我说。”

    王晓目光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他说:“真的,伯父!我俩关系太好了,借钱从不打借条,你老几时有了几时给,我也不急等着用!”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时间过去半年 ,王晓来了宋杰家里十次,每次都不张口要钱,但宋杰父亲心里明的跟镜似的,这娃催着要欠账来了。

    这天,王晓第十一次来到宋杰家里,对宋杰父亲说:“伯父,实在不好意思,你老若方便,就给我些钱吧,我买了一套楼房,钱还真的有些紧张了!”

    宋杰父亲身体一直比较虚弱,半年了,他还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未缓过神来。他说:“娃娃,不要怕,等我身体稍微恢复起来,砖厂正常生产了,我立马还你的钱,你把你的电话留给我,有钱了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取钱!”

   “那好,伯父,我等着你老电话!”王晓留下自己电话号码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而去。

    儿子殁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初秋的一天中午,宋杰父亲硬撑着要去砖厂开工时,刚迈开步子,还未走几步,忽然跌躺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左邻右舍听到哭声,以为宋家又出了啥事?都纷纷围过来探望宋杰父亲。

   “乡亲们哪,我死得惨哪!我爸实在冤枉啊,你们把王晓那小人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你们可都得给我作证人。”

     宋杰妻子见公公胡言乱语,非常害怕,忙叫人将公公抬上床,赶紧打电话给王晓,叫他快过来,有要事相商!

    王晓听说宋杰父亲叫他,以为给他还钱,喜出望外,不到一刻钟就赶到宋杰家里。

    宋杰父亲一见王晓,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抓住王晓的的双肩往地上一蹲,厉声说道:“王晓,你跪下给我说说,是你欠我五万元,还是我欠你五万元?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小人,明明你借了我五万元,现在我出了车祸,没了命,你竟然逼着我父亲,反倒要五万元,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你给我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叫你也到阎王爷那儿去报道,你信不信?”

    王晓吓得裤裆立马湿了,宋杰父亲这说话、这动作、这腔调,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宋杰模样。王晓哆嗦着说:“是…是我借了你五万元!我不是人,看在咱俩好了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吧!”,王晓带着哭腔,全身筛糠似地颤抖着。

    啪、啪、啪!宋杰父亲一连打了王晓几个耳光,骂道:“你还知道咱两好过一场?呸!你这个畜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现在给我还钱,否责我马上要了你的命!”

    “还…还…我还钱!可我现在身上没装钱,我给你打个借条!行不?”王晓手颤抖的厉害,费了好大劲,才写好借条交到宋杰父亲手里。

    宋杰父亲接过条子睄了一眼,气狠狠骂道:“你这个不是人养的东西,限你五天将钱交到我爸手里,不然的话我叫你一家子永远不得安宁!”

    在场的人都被宋杰父亲的所说的话骇住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是宋杰这娃死的心不甘,“通传”给父亲了,这号事我们见过。

“我还…我还,五天内我保证还清你的五万元!”王晓点头如捣蒜。

还不还你看着办吧,到时你家出了事你娃就明白了。

    王晓话音未落,只见宋杰父亲忽然安静下来,一连几日,全身无一丝力气,且昏睡不醒。宋杰妻子叫来医生为其父看病,医生望闻问切后说,病人身体极度虚弱,大脑又受刺激,得了“癔症”才出现这种情况,以后要加强营养,多安慰安慰,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第三天一大早,王晓来到宋杰家里,放下五万元钱,啥话不说,撒腿就走。

    欠账虽然还了,但他从此恶梦不断,心里一刻都不得安宁。

后来,宋杰父亲如医生所说,身体慢慢恢复,“癔症”再也没有发作过,他又继续经营他的砖厂。

   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让人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发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当时在场的好多人都见证了这个场面。从此,只要有人提起这桩奇事,当事人王晓都躲得远远地,他怕见宋杰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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