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从成化年始,为防御北方政权的侵袭,先后修建了榆林的“大边”“二边”长城。榆林城也建了起来,拔地而起,巍然屹立。城是深城,墙是高墙。城墙护卫着城,也构成了城。从此,榆林的城与墙交相辉映,墙是城的哨所,是城的前沿;城是墙的后方,是墙的保障。城与墙,墙与城,合二为一,共同构成了榆林城。它们共同护卫着陕北大地;同时,在和平时期,也承担着经济、文化等的交流,并逐步融合的职能。
秦汉时期,华夏民族逐渐融合形成,历朝历代,都是专注于内部发展,践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策略。能使国家太平,和平安定,就是历代统治者、士大夫、读书人,乃至“芸芸众生”的终极意愿了。至于通过对外战争、多方掠夺的方式获得自身所需,华夏民族似乎骨子和字典里就没有这样的选项与基因,哪怕是真的需要交流资源,也是通过和平交易的方式。
汉使出使外邦,或是“万邦来朝”,历朝历代都是友好相待,宽以待人,回馈万邦的东西远远超过对方赠送。
同样是航海,西方的三大航海家,无论是到达印度的达·伽马,还是到达美洲的哥伦布,甚至是环球探险的麦哲伦,——我们不否认他们在大航海时期的贡献,——他们不管是航海的出发点,还是最终带来的后果,都是值得商榷的。但中国不同,明代郑和七下西洋,其目的也是探索沿海商路、与沿海各国友好交流,七下西洋过程中,了解了沿线各国的经济、社会、文化等,甚至是带不少人来大明王朝交流与通商,唯独没有掠夺各国财富、占领土地。郑和下西洋后为什么停止了航海?因为太耗国力了。为什么耗国力?因为航海是花钱、撒钱项目,又不掠夺,没有收入,换言之,就是没有以强凌弱、奉行丛林法则,掠夺盘剥沿海国家罢了,反而是大量赠送大明特产,以示友好。
而当时的西方航海家呢?达·伽马返回时满载东方的黄金和香料,哥伦布发现美洲后,干脆自己开辟殖民地,屠杀、奴役当地土著,开采黄金等。同时,他也带去了西方的其他屠杀者与掠夺者,使得美洲从此被蚕食、沦陷,土著的印第安人几乎灭绝,美洲成了欧洲殖民者的乐园。麦哲伦本人虽然死在了航海途中,但也是在与当地居民冲突中被杀的,他的船队回归后,他的地理大发现,均被西方殖民者蜂拥而上,逐步占领瓜分并掠夺。
各地的城墙及相关设施,颇有点像华夏文化的主流。开头并没有修建防御,也并没有防范谁,愿意与所有人“和平共处”,相互交流。但你若是侵扰我、掠夺我,我就筑城防范、抵抗,偶尔也以此为依托,打击你一下,震慑你,让你不敢再次侵犯,并慎重考虑相处方式。我抱着莫大的善意,愿意自己吃点亏,也想与你“和平共处”。如果对方也有此意愿,那就不惜成本地耗费资源在边塞开辟一定场所进行贸易交换。明代镇北台的“易马城”即如此。如果对方愿意归附,更是大量赏赐,并耗费人力物力,划定地盘,让其休养生息,榆林城附近的“古城滩”即汉代龟兹人的安置地之一。中国文化,一向是如《诗经·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当然,如果对方不通情理,冥顽不灵,中华民族也不是始终“迦叶微笑、世尊拈花”,也有“金刚怒目”、雷霆之怒。汉代曾发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汉书·陈汤传》)明代有遗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于是有了张骞通西域,有了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封狼居胥,有了历朝历代的南征北战。认真想来,中华民族的英雄,都是因抵抗外辱而出现的,如卫青、霍去病,如岳飞、文天祥,如戚继光、郑成功等。不像西方,他们的英雄,远者如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的阿喀琉斯、奥德修斯等,近者如拿破仑・波拿巴,多是逞个人武力,东抢西夺,积极对外战争者。可以说,中华民族的英雄,是和平的维护者;西方的所谓英雄,多是和平的破坏者,即使最终带来一定的积极因素,也是客观结果,而非其主观意愿。
城与城墙是防御的,也是内敛的,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城默默地矗立在中华大地上,源远流长,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也在流淌。我们是想自己的“天下”,让自身领土完整,不受外侮,并无染指别国、别地的想法,只是想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大家都是一家人,是好兄弟,成为命运共同体,成为地球大家庭的一员。
中国从来不主动去招惹谁,更不通过侵犯、掠夺等来“培养”对手,只想“四海之内皆兄弟”,练好内功,完善自我,就如中国的本土宗教——道教,他们崇尚的是自我完善,是天人合一,而非主动去锻炼外功,发展多少信徒。信者自信,而非传播。
近年来,城墙外原本可以好好做生意的某些“外族”又蠢蠢欲动,不断挑衅,总在打破中华民族的美好的和平意愿,破坏“命运共同体”的全人类美好夙愿。那么,我们是关起城门严防死守,还是利剑出鞘主动出击?这是个涉及整个中华民族甚至全人类发展的时代大问题。这个城墙怎么继续下去,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