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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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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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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之春

星海的春天是一幅淡雅的水彩画。

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是铺好的一张水彩纸。

其后的某一天,一场飞扬的春雨,将纸打湿……

在阳光的鼓动下,风从南边越过海洋,像笔刷一样拖着绘春的色彩,蘸起海水,试探着开始铺色了。

空气中浮现出一种极淡的、暖色的微粒,若隐若现,不是烟,也不是雾,又是极透明的。

蓝天里似乎流动着清澈闪光的春水,曾经冒着寒气的云块也渐渐融化了。

阳光伏在建筑的壁面,有一种暖意在蠕动。人的心意也随着萌动。

那弥漫在空气与阳光中的,不是冬天里的,也不是夏天里的,更不是秋天里的。与每个人拥有的气质一样,季节也有气质,这样的气质只属于春天。

清晨,金红的太阳在山脊上一露头,便缓缓上升。山脚遗留的雾霭,像是落潮后,退避不及而藏身礁石边的小鱼,慌慌不安地向深处躲着。

海面铺起一道“金带”,仔细看,好似无数枚金色发光的杨叶,在风中颤动;接着,“金带”慢慢向南移动,一点点变宽;亮光变得耀眼了,波浪如一群群 “金鱼”,在水面集聚、跳跃,朝南面更宽阔的海域“游”去。

海水热闹起来了,四周亮起来了,太阳变得威风了;刺眼的光芒,驱走夜的身影,那躲在山脚的,如同被放飞的群鸽,一哄而散。

此时,海面的波光,如银片在极快地跳跃着,投射的光芒,非常耀眼,仿佛是亿万个身披亮银甲的勇士正在浩浩荡荡地行进。海鸥俊健的身姿盘旋在海面上,如将军一样从容地巡视着。

风,忽冷忽热的,像是干湿结合的画法,又像是做冷暖色的过渡。风筝飘在空中,有时头向南,有时头向北,如画笔在纸面挥摆涂色。

中午,北风轻而不寒。风会润透纸张似的衣服,令肌肤感到丝丝如水的清凉。人走在阳光里,十分惬意。

艳阳挂在净蓝的天空。南来的风,已在海水里沐浴了,在阳光中桑拿了,扑过来拥抱着陆地上的一切。好心情被它托举着,如轻盈的风筝,在暖流中向上升腾。洁白的海鸥牵着人的目光,悠悠地飞到远方。

海水是清澈的。近处的,揉着沙石;远处的,涌入蓝天。

附近,排着几座小岛,如浮舟一般;天际线上的货轮,则如一颗细长的米粒儿极慢地移动着。

蔓延的草地,像正在洇渗、流淌着的绿颜料。黄色的迎春花,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白玉兰、紫玉兰,白丁香、紫丁香,各色繁荣斗艳的樱花,密密地拥挤着,承托它们的枝条被裹得严严实实,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热闹非凡,令人心旷神怡。

海湾,沙滩边的游人渐渐多起来,欢笑声也多起来了。

北风驱散雾霾,露出了春的本色,就像画架旁又点亮的灯。

有时,海雾如潮水般涌来,满不在乎地冲过海滩,占据大街小巷,将春意搅得索然无味,大部分景物被它轻易“抹去”,仿佛是用不透明的白色盖过的画面。

傍晚,风将高处的云雾拂去,却留着地面的一层未动,呈现留白的效果。有趣的是,远处的高楼大厦被遮住了下半部,成了真正的“空中楼阁”。

不久,这片雾又与海面的雾联手,像海水一样将原来的陆地“分割”成两块,一座“新城”赫然矗立在“对岸”,犹如缥缈的仙境。

夜色渐浓,星星闪亮的灯火点缀着那些“空中楼阁”,“新城”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橘黄色的路灯亮起,将雾气晕染着色,随着夜色的加深,那黄色不断变浓,面积也逐渐扩大。

夜,欲将雾隐藏;灯,欲将雾显现;忽明忽暗地交织着、调合着。

沙滩边,海浪拨弄着由礁石制成的“乐器”,弹起春夜的序曲;摇曳的树枝,在一旁婀娜起舞。

星海湾的夜,将所有的迷幻的色彩搂进怀中,而被潮汐流带出来的部分,又会缓缓流入人的梦境。

星海的春色,每年都蕴含着不一样的画意,就像水彩画里,同样的构图,由于水色控制的差异,画面也不尽相同,会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就是两者共有的魅力。

时光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不断地刷新着。遥远处,那位热情如火的艺术大师,挥舞闪动耀眼光芒的画笔,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自己的画作。

好好收藏其珍贵的作品,不要随意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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