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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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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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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风,沁凉而慰帖

我被一阵风迷住。

晚饭后去散步,拐过村边的小池塘。池塘边的菖蒲,挤挤挨挨,葳蕤繁祉,这些小家伙们放肆地绿着呢,那架势想要霸占了池塘。这还嫌不够闹腾,又开出星点般的黄色小花朵,美呀!点睛之笔。有青蛙躲藏在里面,时不时几声急促的“呱呱”声,是嘴里包着美食,张不开嘴?还是生怕张嘴太久,美食会漏了出来。好吃的生灵,让人苦笑不得。

月光如水,轻柔似纱。突然脸像被谁轻吻了一下,湿润凉爽。我四处张望,无果,又侧耳谛听,没错,是风。和城里的风羞羞涩涩的不同,在乡下,风是很大方的,可能是野惯了吧。不管不顾地的自我散漫:一会儿温柔地撩人发梢,一会儿使劲地鼓动人衣服,一会儿放肆地直面扑来。我闭上眼,感受它轻拂过脸庞、鼻翼、手心,直抵心的荒原,润出一份安详与畅快。

微风、明月、菖蒲香,迷离其间,惹得人思绪蹁跹,许多被时光遗忘的剪影又悄悄地映射在脑子里。细细看去,轻而暖,久远而清晰,分明了痕迹。

也是这样的日子吧,月明星稀,水田漠漠,秧苗才刚刚拔节,还未长成劈天盖地的气势。吃过晚饭的人们拎起凳子,扛上竹席,散落在村前的田埂上——乘凉。晚风悄悄地吹,蟋蟀在草丛间轻歌曼舞,有小鱼儿的尾巴在拨打水面,你能懂它的小心思吗?那“咚”的一声是在帮着蟋蟀打节拍呢。几只萤火虫打起小灯笼,在“过路黄”的花丛中明灭闪烁。蚊子也赶了趟,盯着人不放,吸得肚皮肥滚滚的也不愿松口,烦得人在凉席上翻滚、窝心。有凉风贴着皮肤拂过,恰逢其时呢,那是母亲正用蒲扇帮我们驱赶蚊子。

“啪嗒,啪嗒”是摇动蒲扇的声响,接着“噗”的一声,是蒲扇贴着身子刮走死死不愿松口的蚊子。时而扇扇头部,时而扇扇身子,时而拍拍脚丫子,尽管手累的不行,母亲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一不留神蚊子就在我们身上叮起几个红包。

那“啪嗒、啪嗒、噗,啪嗒、啪嗒,噗”有节奏的声响,拂过我们身上,穿过庄稼,穿越田野,浅淡着夜的温度。

我们趟在发黄的竹席上,望着深邃的天空,看一会月亮,数一会星星,嗅着湿润的草木清香,听着蒲扇扇起有节奏的风声,享受着人世间的最清凉。

当我踏遍山河,熬过了一个个四季奔流的日子后,才懂得儿时母亲手摇蒲扇发出的风声,那是内心深处的最柔软,是风雨的相扶,是我坚持的借口,更是生命的延续。

如果说夏日的晚风有调皮可爱一面,有母爱在不经意间入骨入髓。那么伴着白日而起的风里,便有了温度在里面。

前几天,我与故宫漆画传承人刘瑶同去渝北区委统战部领取入学通知书。青砖灰瓦古朴的小院子,院内朵朵黄金菊迎风摇摇,显得那么亲切、和善。拘谨的我俩也从容了许多。

谈心会完毕,江晓娟部长及陈雨雪同志送别我俩出门。我俩一再喊“留步,留步”,两位同志执拗地要送我俩,过楼道,穿院落,出大门。暴晒下的两人对撑着伞、躲着烈日的我俩殷殷嘱托、切切期望,似亲人送别兄妹去远方求学,满怀的温良相待。

重庆六月天的中午,炎阳炙人,地面像烧透了的砖窑,生鸡蛋几分钟就能被煎熟。叫人的心,忍不住一颤!恰好有一阵清风从庭院里吹来,是夏日里难得逢上的穿堂风啊!沁凉又慰帖,毫不吝啬,直慰人心。

人说,下雨有伞,夏日有风,日子有爱,能逢上一件便是幸事。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逢上两件,我想我一定最幸运的人。朋友你也是,因为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这里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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