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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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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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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视

作为六零后的我,接触电影是先于电视的。

因老家村子的西北处,紧邻着莱钢业庄铁矿、省第二勘探队和莱芜化肥厂等几个国营单位。记得小的时候,这些厂矿都是些让人羡慕的好单位,为丰富职工家属的业余生活,几个厂矿便隔三差五的在晚间放电影。而我们厂矿周边的几个村子,大姑娘小媳妇老少爷儿们,自然也就有了解乏消遣的好去处。凡是有电影的晚上,天刚擦黑,四邻八村的人们便三五成群的在乡间路上涌动着,去晚了没占着好地方,不少人便在荧幕的反面或蹲或站的看一晚上。

第一次看电视好像是在八零年夏末秋初的样子。当时和几个小伙伴相约着去化肥厂看电影,路过二堪厂区大门的时候,见几个值班的工人在院子里,支一张桌子放着个大彩电,排几把连椅在那里看。四周还站着一些满是好奇和新鲜的邻村年轻人。由于这台彩色电视的画面小,而当时所放电影的幕布却在不断宽映化的状况下,乡亲们也就很少去关注它,只是在没电影放的晚上,才会有人驻足围着看上一会儿。但后来情形就不同了,记得当时电视放了个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是个美国的科幻译制片。现在已记不清具体内容了,但主人公麦克的帅气的服饰和宽大的太阳镜却还印象深刻,后来麦克奇异的装束和太阳镜,却渐渐地成了那个年代里年轻人相互追逐的时尚潮流。接着又播放了电视连续剧《加里森敢死队》,一伙身怀绝技的罪犯,被组成了一个特殊的战斗小组,他们诙谐幽默的表演,和机智勇敢的战斗手法,着实让我们当时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着了迷。由于电视剧的连续性优于电影故事表达的短暂和快捷,所以就会更吸引人,以至于后来在二堪厂区院子里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个值班的工人终因不堪其扰,每天傍晚早早的就锁上厂区大门,将电视放在值班室里独享其乐了。

真正近距离地触摸电视还是在八二年的时候。姥姥家住在胥家庄,和城西郊的小曹村是一个大队。在开革开放的初时的几个年头,因为小曹村近在城郊,有毗邻省属煤机厂、矿山煤矿等企业,所以就早早地创办发展起了以矿山机械产品为主的村办企业。后来村办企业的蓬勃发展,也让这个早先以农为主的小曹村有了丰厚的经济基础,在当时的莱芜地里,率先建成了远近闻名的电视村。姥姥住在二舅家,二妗子在村小工厂上班,就按规定从村里和厂里领了补助款,抱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回家。那时候能去姥姥家看一看电视,成了我们兄妹的最大奢望。每次嬉戏打闹着徒步六、七里路来到姥姥家,二舅的电视放在南屋东墙边的菜厨上,橘红色的外壳,两根锃亮的金属天线支着。那时候电视的台收的很少,白天除了演些新闻广告外也没啥好节目,多半是看着看着就满屏幕黑白点的雪花了。

二姨家住在我们村东临的孟家庄,她家的电视买的比二舅家晚了个年头。那时候才结婚不久的二姨夫虽然个子小,但也是有一身的蛮力气又肯干活,于是就和要强的二姨东借西凑,置办了一套毛驴地排车,拉化肥送砖石,在四邻八村结伙搞起了运输。等还完了帐有了结余钱,乐于显摆的二姨家,竟也在村里头家买了台黑白电视。因为当时在曹村联中读书,放夜校回家正好路过二姨家的后窗,有好多次二姨都在屋后街道上拦着我,让到她家看会儿电视。二姨家院子东西窄南北长,电视就放在大北屋窗前的磨台上,坐着站着的人满满的一院子,进出都费劲。好客的二姨起先天刚擦黑就把电视搬出来,下好茶拿好烟,等着伺候来看电视的老少爷们。那时候村里还没几台电视,每天这新鲜玩意总是让二姨家的小院子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不厌其烦满脸笑容的二姨因为这热情好客的态度,还被她村里的一名通讯员写了一篇稿子,在镇广播站的小喇叭里进行了表扬。不过好景不长,才几个月下来二姨一家就有点承受不了了,单单搭茶搭烟,陪着老少爷们熬眼不说,光就第二天院子里的卫生就够二姨一家忙一通的了。早上起来只见院子里,砖石坯块、木墩柴禾,不懂事孩子的大小便,挤破的水缸,踏碎的花盆一片狼藉的样子。二姨家一商量逃难似的把电视搬到了我家,好享两天清闲。当时,正播放日本的电视剧《血凝》、《排球女将》,以及后来香港武打片《霍元甲》、《陈真》等,那时候原本热闹的街道,晚饭后可以说人去巷空,都寻着挤着看电视去了。二姨家的电视在我家演了几天,知道的人越聚越多,后来放了夜校,我们姊妹都挤不进屋了,父母一看这情形,没过几天便把电视给二姨家搬了回去。

我家的电视是在八五年买的,那时候父亲在北埠煤矿上班,改革开放后的七、八年间,乡镇企业也得到了迅猛地发展,职工也都逐渐有了像样的收入。八五年上半年父亲拿出多年来积攒的工资,盖起了六间大瓦房,下半年就又买了一台17英寸北京产的牡丹牌大彩电。接下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村里但凡富裕起来的农户,也大都置办了大大小小的黑白或是彩色的电视。村子里的电视渐渐地多了起来,也就在没有像前几年那样,为了看电视而挤破人家院门的事情了。这台画面色彩鲜艳的彩电,放在父母屋里一看就是二十多年,《新闻联播》、《电视剧》、《正大综艺》、以及后来每年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等节目,的确陪伴我们家人度过了以往许许多多的美好日子。

我自己买的电视是在结婚后的九十年初期,那时候自己约起几个人合伙,承包些零散的建筑工程干。等到稍有积蓄了,也是先买了一台29英寸的大彩电,不过那时候电视的频道还是不那么丰富,就一同置办了音响、麦克风、VCD、功放机等设备,这样平时既能放些各类光碟看,茶余饭后也能在家里搞个卡拉OK的演唱。一阵风的热闹过后,电视大多时候还是躺在低组合厨上闲置起来。等到千年初,儿子稍大些,电视才又成了他看动画片的专用设备,换不换频道已由他说了算。等上了小学,儿子又常约着他的几个同学,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游戏机,几人抱个手柄,把个电视当了游戏机的显示屏,痴迷地玩起了《魂斗罗》、《忍者神龟》等游戏来。直到后来村里按上了闭路电视,以后又换机顶盒,电视频道一下子多了起来,寂寞在墙角的电视才又慢慢地活跃起来。

近几年逛商场,电视专区转一转,才知改革开放的步伐行进到现在,电视的改型换代也已是今非昔比。超大超薄,平面直角,液晶曲屏,智能远控等等的高科技利用,已枚不胜举。但与时俱进的电视,如今也算是生不逢时。这不,去年装修了房子,影视墙前儿子买了一台50多英寸的“小米”牌彩电,与电脑联网,频道若干,并储存大量的影视剧和动画片等节目,还能能用手机远程控制播放。但除了刚安装起来那几天的试看外,现在基本上已又按兵不动了。如今电脑科技的迅猛发展,智能手机的广泛普及,已是大大的抵消和冲撞电视的一些基本功能,致使它虽变的越来越超强豪华,却也日益摆脱不了只做绿叶的寂寥落寞了。不过我想,电视虽然它没有了当年新面世时的紧俏和风光,但作为今后智能家居的一部分,它的演视及其他的辅助功能还会无限挖掘出来,其存在下去是必然的。倘若有个节假日或是家庭聚会什么的,放一放电视还会是少有的热闹和喜庆。更何况,万家团圆的春节,如果我们不坐在电视机前看看春晚,那浓浓的年味是不是又会清淡了许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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