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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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在朦胧的夜色中，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的，除了急匆匆到校赶早读的孩子和老师外，平时我见得最多的当数街边路口那些赶早卖蔬菜的大妈们。
早就想为这些终日早起卖菜的大妈们写一点东西的，可一直懒于动笔，未曾写出只言片语，总感觉对不起这些早起卖菜的大妈们。她们一年到头起得比一般人要早许多许多，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当夜幕中多数人都还在梦中时，她们早已匆匆起床，拿上工具，赶到县城南边蔬菜批发市场，挑选采买自己当天要卖的各种菜品。她们赶到蔬菜批发市场时，时间一般不到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左右，县城街上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明亮的街灯下，几乎难见一个人影。即使有一两个人影偶尔出现，要么是那些宵夜喝酒散场晕乎乎满大街乱窜的酒鬼，要么是从歌舞厅潇洒出来的年轻人，或者就是那些熬夜从麻将桌上下来急匆匆往家赶的赌鬼。
与别处不同是，此时县城南边的蔬菜批发市场，早已人影绰绰。街道两旁，早已堆满码齐了商家进来的各种菜品。前来进菜的大妈们，个个睁大眼睛，仔细搜寻今天自己想要卖的各种菜类。因为是夜间，整个蔬菜批发市场与白天的喧嚣截然不同，所有批发卖菜的大小老板，所有前来买菜的大妈，大家说话的声音尽量压低再压低，批发菜场上绝没有白天叫卖的那些吵人的高音喇叭，大家都怕影响到附近居民们的休息。整个蔬菜批发夜市场，人来人往，讲价还价，上货下货，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喧哗，没有半句争吵。批发的老板们一个个笑容满面，进货的大妈们不久选中进到自己想要的所有菜品，她们一边装货进篓，一边和老板小声的聊着。卖者开开心心，买者踏踏实实。她们在想：今天进的这一批蔬菜新鲜，品相又好，今天的生意保准不错！
不一会儿，大妈们在蔬菜批发夜市场全都采买好各自想要的菜品，她们的菜品绝不单一，白菜萝卜，蒜苗小葱，生姜豆腐，香菇冬瓜，豆米香芹，辣椒番茄......各种季节和反季节的蔬菜都出现在大妈们的菜框里。待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大妈们有的抽出一根扁担，弯腰抬起一大挑蔬菜，有的推着自制的小推车，那小推车里塞满了各种蔬菜，有的开着电动小货三轮，一溜烟往各自的住处方向散开去了。
从夜市蔬菜批发市场进来的各色蔬菜，有的还带有一些泥巴，有的菜品上有一两片烂黄的脚叶，有的大捆打包还未打开拆散。卖菜的大妈们，还得花上一两三个小时，从家里提来一大桶清水，将刚采买来的这些各色蔬菜进行细心的清洗，仔细的剔除那些烂的黄脚叶，清理掉各种杂质，把这些蔬菜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把它们头朝头，脚朝脚码得整整齐齐，小心的放入两个大菜箩中，然后担着这些辛苦打理好的蔬菜，去到县城的街边路口，将一大挑菜箩小心的放在地上，人站在两个菜箩中间，只等天一亮，早起的人们前来购买。
一年到头，县城里卖菜的这些大妈们，就是这样天天早起，这样天天忙碌，这样天天辛苦操劳。
在这些卖菜的大妈中，我最为熟悉的当数我们小区我家楼下的那一位了。她大概有近五十来岁，进城后在我们居住的印刷厂小区买了房，就住在我家楼下。之所以熟悉她，是她女儿以前读初中时曾经在我的班上就读，所以我们算是几十年的老熟人了。
那时她家刚在我们小区买房，一天从她家门前过，她女儿看见我，惊喜的和我打招呼，我们都没想到会住到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她女儿热情邀请我到她们家坐一坐，在她和她女儿再三的邀请下，我到了她们家喝了一杯水。通过了解，得知她女儿当时已经大学毕业，正在准备考教师编制，以前的小女孩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婷婷美女，我为她学业的优秀感到高兴，当老师的看到自己学生有出息，当然感到无比的开心。
那时的她，虽然搬进了县城，但还没有开始在城里做生意，听她说她们以前在乡下经营汽车修理的小店，现在来到城里还不知做什么好。
不久见到她担着一挑菜箩，在我们小区附近的街边卖起了蔬菜。为了照顾这位邻居生意，每次我上街买菜，多少都会去到她的小菜摊前买上一斤或半斤需要的蔬菜。每次买菜，她都不肯收我的钱，总是要推辞好久。我去买她的蔬菜，本来是去照顾她生意的，哪好意思不付钱给人家呢？见她一再推辞，我对她说：我跟哪个都是买，都得付钱，你该怎么收钱不必客气。从此以后，每次我跟她买菜，她才开始大大方方的收我的买菜钱，这样我买起她的小菜时才心安理得。
卖蔬菜出摊要早，那些出门早锻炼回家的，或者上早早班赶时间的，或多或少都会来买点新鲜蔬菜回家。当然选定卖菜的位置也很重要，若能得到人流量大的路口或者是哪家门面旁边，前来买菜的人一定要多一些。卖菜的大妈们出门挑的那一大挑菜，少的至少有几十斤，多的不下一百来斤，如果身体不好没有力气，卖菜这一碗饭也不好吃。
她们每天大清早就不得不出门，很晚很晚才能回家。不论天晴下雨，不论春夏秋冬，她们担着那挑菜箩，行走在街边路口，站立在露天坝，静候买主的到来。她们最难过的当数冬天的日子，你看卖菜的大妈们，浑身冷得直发抖，但箩筐中的菜没卖完，她们是绝不会提前收摊回家的。寒冬时节，有条件的菜摊子旁边放有一小盆蜂窝煤火，没条件的卖菜大妈都是在街边路口干冷。有人来买菜，冬天天冷僵手，顾客不想动手捡菜，她们还会好心的帮客人选菜装菜，然后过称算账收钱。客人来买菜，一般都会讨价还价，她们还得陪着笑脸和客人套近乎，她们的日子真的不容易啊！
有一段时间，国家对城市街道进行整治，不允许小商小贩占道经营，这就苦了这些卖菜的大妈们，她们被要求去到农贸市场指定的区域卖菜。老实说不论是卖菜的还是买菜的，都图个方便，每个人时间都紧，大家都不愿意跑很远去买一小点蔬菜，这样一来，大妈们在农贸市场的生意就难了。为了生活，有个别胆子大的大妈悄悄地担着箩筐，走出农贸市场，去到人多的街边路口，一边经营，一边防着市场管理巡查的工作人员，只要听到市场监管的巡逻车喇叭一响，她们紧张得不得了，只好迅速挑起那一大挑蔬菜离开。
一个冬天的中午，我下班路过北门印刷厂路口，见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我怀着好奇心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市场监管的工作人员在和一位卖菜的大妈发生了争执。大妈悄悄在这个路口卖菜，被工作人员人员抓了个正着，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把大妈卖菜的那杆称没收了，大妈拉着工作人员的手不放，在那里小心的赔不是，乞求工作人员还她那一杆称。只听大妈说：叔叔，我保证听招呼，从此不在这里卖菜了，求求你，行行好！......听在场的工作人员说，你今天要称也可以，但你必须跟我们到办公室去接受处理！围观的人见大妈可怜，都纷纷帮大妈说情，终于那位好心的工作人员把大妈的称还给了大妈！
看到这一幕，我为大妈今天的遭遇感到同情，我也为那位好心的工作人员的善举感到高兴！规范市场，不准占道经营，这是现代城市发展管理的需要，人家市场监管的工作人员在这一件事情的处理上并没有错，可是卖菜的大妈们也有她们的苦衷啊！
大妈们卖菜真不易，我突然想到：假如哪一天我突然没有了工作，我也成了一位卖菜的，假如那一天被工作人员没收称的那位卖菜的大妈是我的母亲，或者是我的妻子，她们为了生活，成天风里来雨里去，成天早起晚睡，成天这么辛苦操劳，她们是多么的不易啊！
箩筐里的各种蔬菜每天从批发市场进来，通过细心的打理，又回到大街小巷，艰难的一小点一小点的零售卖出去，这些卖菜的大妈，从事这一种小本生意真的太不容易！
今后我们大家上街买菜时，有机会请多照顾一下卖菜大妈们的小生意，让她们早一点卖完好收摊回家。（全文2954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