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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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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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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塑料仙子

咚咚咚,咚咚咚,大清早的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今天是星期二,我有早读,天才蒙蒙亮,我正在卫生间忙洗漱,突然听到有人在敲我们家防盗门,这么早就来敲门,究竟是谁呢?

爱人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她比我先起来,已经外出锻炼去了,该不会是她出门忘了带钥匙,回头来拿钥匙的吧?我顾不得嘴角还糊着刷牙的泡沫,连忙从卫生间出来冲向客厅的过道,走到门边把防盗门打开。一看,敲门的不是爱人,原来是这些年一直为我家做家政的小妹。见了我,她笑了笑说:哥,没想到这么早你都起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见她站在门口,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的臂弯里挂着一只小小的黄色塑料桶,脚上套一双短帮绿色的胶筒靴,原来今天是她来我们家做家政的日子。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差一点忘了这事,连忙请她进家。

今天来的这位家政工,她和我是一个姓,更巧的是她还和我是同一个名字。以前我们家曾请过好几位家政工,但都没有做好久就换人了,主要原因是她们来家收拾整理和打扫卫生的技术不怎么让人满意。后来在熟人的介绍下,她来到我们家干活,几次家务活做下来,爱人觉得这个师傅服务的质量最好,再加上他在工价上要求也不高,于是她就成了我家长期聘请的家政对象。

顺便交代一下,她进门时右手臂弯里提着的那只黄色的小塑料桶,它是我们小县城做家政的员工们共同携带的一个标志性工具。行走在街前路口,你只要看到一个女人左臂或右臂间挂有一只小塑料桶的,那十有八九这个女人大概是前往哪一家去打扫卫生,或者是刚刚从某户主人家干完活走出来的。以前我曾非常好奇,做她们这个行业的人为啥都会随身携带一只小小的塑料桶?后来经过多次了解,才明白她们随身携带的那一只塑料小桶,不是一点没用处,而是大有作用。原来她们随身携带的那只小塑料桶,是专门用来放她们做家政时的劳动工具的。比如那些大小不一的各种双面铲刀,或是大小规格的羊毛刷,或是各种去污的小瓶装清洗剂,或是几副擦玻璃拉玻璃的带磁性的双面活动拉线板刷,或是几张叠放整齐的抹布,加上一双橡胶手套,一张围腰,还有几张预防受伤的小小创可贴,可以说这只小小的塑料桶,就是家政人的百宝工具箱。

以前我们家是从家政公司请的服务员,一般每个月固定做四次家政服务。但家政公司工作人员有时会有变动,这样到每一户人家去服务的工作人员只得临时换人,这种做法客户极不喜欢。因为家政的服务员到客户家去服务时,一般都是在客户上班期间,由于临时换了新的服务员,一是她们对客户家小区位置及室内环境不熟悉,二是客户对新来的服务员一点都不了解,更不知道新来的服务员服务水平及个人人品怎样,毕竟服务员在服务时主人家大多数不在家,基本上都是家政服务工作做完后客户才下班回家。如果家中什么地方的收拾主人家不满意,无法面对面与服务员交流。再有就是担心不是熟人,家中东西被弄丢后不好说。大家经常会听到一些传言,说某某家请人打扫卫生时,主人家不在家时丢了金银首饰什么的。这样一来,多数人家请家政就不会轻易乱请,一定是考查再考察,最后才定下人来。家政服务员只要得到主人家的信任,一般都会给主人家固定做下去,服务时间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不等。

今天来我们家做家政的这位小妹,已经在我们家干了五年多了。因她和我同姓同名,我比她大一点,她总是叫我哥,叫我爱人嫂嫂。她来服务时,我偶尔在家,我们会聊一会儿天。这个与我同名的小妹,个子一米五六,人长得蛮精神,嘴巴也甜,最大的优点是干活认真细心。每次来家干活,不论我们在家还是不在家,家里家外她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地板、茶几、玻璃总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每次我们下班回到家打开门,见到被小妹收拾一新的家,看到干干净净的地板,看到一尘不染的茶几和明亮的窗户,再看到整洁的厨房,卧室床上叠放整齐的被条,看到刚清洗好挂在晾衣间的那些衣物,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舒畅。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泡上一杯清茶,享受着温馨整洁的一切,一切的压力与烦恼皆如烟散去。

小妹每次到我家来服务,工序流程我差不多都清楚。她首先打扫的是我们家厨房,如果看到洗碗池中有我们头一天没来得及清洗的厨具,她会先把那些厨具清洗干净。然后打扫灶台,清洗抽油烟机,清洗厨房墙面,清理厨房垃圾,最后蹲下来,双手拿专用抹布仔细擦拭厨房地板,直到将厨房地板收拾得一尘不染才罢休。

厨房打扫完毕,她接着打扫那几间卧室。首先收拾地板床底的灰尘或垃圾,再用干净的抹布一点一点擦拭床头,衣柜,窗台。收拾好床头柜散放的各种书籍,再将卧室中那些摆放在窗台或床头柜的干净衣物分类折叠,再分类将叠好的衣物放到相应衣柜中。如果见到有我们换下来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她一定会收来放到洗衣机中,打开洗衣机帮我们洗好。最后再将床单被条整理整齐,退出卧室,继续收拾客厅、过道及生活阳台。

有时我下班早,回到家她还在打扫客厅,我坐在沙发上工作,她在客厅收拾打扫,偶尔我们会聊一会儿。小妹说她家在乡下,离县城有四十多公里,当年小孩进城来读初中,她为了照顾小孩读书,不得不进城租房生活。从那时起,她就跟人学做家政,一做就做了二十多年,现在她的孩子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小妹讲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说:做这个活路确实辛苦,但做熟悉了还是蛮好的。这个工作主要就是自由,我只要把要去服务的人家时间安排好了,哪一天要去做哪一家,我会提前一天电话联系人家,主人家第二天早上上班前等我进门后什么都不用管,我就好好的帮人家干活就行了。我们的聊天时断时续,她继续在客厅收拾。

小妹清理完客厅的杂物,将沙发搬开。我家客厅那沙发特别重,一般人几乎搬不动。我告诉小妹那沙发搬不动就不要搬了,你把能打扫的地方弄干净就行了。但小妹说:哥,这不行,我们做事要对得起人,这沙发是重,但加把劲还是可以勉强挪动的。小妹做事就这么实在,听爱人说,有好几次小妹因用力搬动我家沙发,把腰都扭伤了,我们都多次劝他下次就别搬动那沙发了,但小妹每次来做卫生,还是坚持要搬开那笨重的沙发,然后仔细的清扫沙发地板的灰尘。她提来一桶清水,反复用抹布擦拭客厅地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再将搬动的沙发归位。

打扫阳台时,她小心的将那些花树挪开,清扫擦拭干净地板后又将花钵一个个搬回原来的位置。打扫干净客厅地面,她找来工具,将客厅顶棚的蜘蛛网等进行清理。最后她拿出清洗阳台玻璃的专用工具,在玻璃上撒上清洗剂,在大玻璃上来回反复的拉动那个活动的带磁性的板刷,不一会儿,阳台上所有的玻璃被她擦拭得干干净净。

卫生间是小妹每次打扫的最后一个地方,她怎么打扫的我没看到,每次她打扫卫生间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以上,直到她自己满意了才收工。

小妹工作就是这样认真,我们在家或者不在家,她每次来干活,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总让人那么放心。

每次小妹打扫收拾好我们家时,我和爱人大多数时间都还没有下班,小妹会将所有垃圾带出房门,放到楼层固定垃圾桶中,然后帮我们家轻轻关好防盗门,在她手机上发一条信息给爱人说:嫂,屋子已经收拾好,门窗已关好,我去下一家了!

这个小妹,来我们家做家政服务的这些年,我们已经完全信任她了。有时她收拾屋子时会在地上或者某个角落捡到我们不小心弄丢的钱或者首饰之类,她会小心的捡来放在客厅的方桌上,一定不忘发个信息叫我们回来收捡好。这样的家政小妹,这样的服务,真的让人好暖心!

在当今这快节奏发展的城市中,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员很多,像小妹这样认真踏实,人品又极好的不在少数。

她们每天提着那个小小的塑料桶,行走在县城各住宅小区的楼栋之间,行走在大街小巷。忙完这一家又接着奔向下一家,她们是这个时代城里千家万户最值得信任的行走的塑料仙子!(全文30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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