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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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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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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陉辞典


让时光倒流五万年。最早的祖先以野果果腹

以兽皮为衣。绵蔓河的波浪,席卷走时间和万物

只留下一堆祖先的白骨:那是时光淘洗过后的舍利子

缓缓地烛照着一个村庄的名字:

旧石器遗址的东元村,开始被世人所瞩目

 

原始的祖先随河流而去,宇宙浑浊而清晰

陶唐也开始区分寰宇:北曰冀州,井陉为冀地。

时间的推手继续转动乾坤:亦是造化使然

虞舜分冀为幽、并,井陉为并州地。

适时,我尚未出生。

 

适时,有一道光:

照亮了三川九岭十八峪。

适时:我睁开了眼睛,

仰韶、龙山、先商……的灿烂文脉

依次从冀州地漫向鲜虞国

作为一个臣民:我先后见证了夏商殷周的富足

而井陉的子民,则在乾道变化中

开始:各正性命……

 

不知不觉间:

秦皇汉武的风采,绕过了眉批的诗经

却绕不过秦皇古驿道上的车辙

历史的见证有如圭臬度量着先人的智慧——

“车同轨,书同文”

 

这邮驿史上的活化石,承载着千年的历史

让后人在飞驰的古驿

想象着六百里快骑荡起的尘埃

 

此刻,长风浩荡,苍山

此刻,陉山的子民在万物俱寂中

寻觅周穆王东巡狩猎的脚印

“如井之深,如灶之形”中悟道:

“物流赋形,澹泊明性”

 

潮起潮落,亦是修行。

此刻,晋冀通衢开始商贸来往

大梁江的商贸贾人或上京,或赴晋,或闯关东

而井陉:在星夜变化之际

开始天宫动,三军出,战火烧……

 

此刻,有人开始写作别诗:

井陉是最佳的抒情地

喝酒的王维,不再只寄情于山水

他看见:  井陉一何狭,车马不得旋

所以他歌吟:  万里鸣刁斗,三军出井陉……

 

此刻,韩信悄然背水列阵于绵蔓河

演绎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唱

此刻,壁立千仞、万壑危崖的井陉

最终让楚汉之争,尘埃落定

 

而绵蔓河的流水,又悄悄抬高了几分———

没有谁会怜惜苍生:沿河的玉米和高粱

它们一一拔节的声音

都是历史的傲骨和泪痕

 

而绵蔓河的河水继续再上涨,

上涨之后是下沉……

打湿了杏花春雨的井陉

也打湿英雄的铠甲和王冠;

打湿了苍岩山的桥楼殿

也打湿了仙台山的红叶柄

 

而层林尽染的井陉,浸透了历史的刀霜剑雪

让一代廉吏于成龙不忍再:

“行行复过井陉口”

他的白发

早已成为龙王山岭上的皤皤白雪

让人在雪色苍茫里

感慨他浮世独醒的两袖清风

 

旷世的野舟自横。

井陉在苦难中开始摆渡自己:先是扭动拉花

在辗转流离的路上,一定还有不为人所知的命运

一路打铁花,一路舞龙灯

 

 而一场场浪漫主义的宿醉,是否约等于

 一首首走失的民谣,两行秋雁,和一弯残月

倒影在绵蔓河的水面上

目睹你在一夜之间

在唱完《走西口》后而华发早生?

 

但,关于韩信的争论,至今不绝于耳

这属于千古的闲愁,也属于家国情怀

这是燕赵大地的气魄,与胸襟;

但,与孱弱的流水无关

 

作为华北军事重镇,它亦是天然的屏障

亦是石家庄适合凭栏的后花院

 

此刻,需要来到太行天路走一走

看一看陶瓷水镇的陶瓷

如何变成了农家立体的匣体墙

在南横口的村庄上

演绎着数百年自我煅烧的历史

 

此刻,需要有人自我焚烧。

烧成白灰也烧成白骨,

烧成于谦的: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

游走在于家石头村的上空

幻化成一缕白云彩

 

它携带着朝露,但不是去日苦多

携带着爱人的伞柄,但无需打湿井陉的杏花春雨

它一下,就浸润了千千万万游客的心

 

让你从二百里山水画面

一路走来,全是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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