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赵培龙的头像

赵培龙

网站用户

散文
201912/30
分享

走在故乡的田野上

从溱湖下高速进入东台市地界,放眼望去,前方便是故乡广阔的田野和亲切的村影。

正是日落时分,天地间交织着一片碧绿和橘红,我似乎听到了庄稼蓬勃生长的声音。

遥想祖辈,曾在这里背负青天挥汗耕耘,不管风雨雷电,还是降雪飞霜,他们凭借手中的锄头和镰刀,与贫穷作战,在这里安身立命繁衍生息。他们热爱脚下每一寸土地,精心侍弄每一棵庄稼。他们满脑子都是播种、发芽、生根、分蘖、拔节、开花、孕穗、结果。一季又一季的丰收,是他们最大的企盼和满足。

上世纪60年代初,由于城镇人口压缩,我们全家重新回到这片土地;随着70年代末的一声春雷,我又被一张入学录取通知书召回城里。然而,多少春秋更替,当我再次踏上这片田野,闭上眼,脑海里仍然是那些挥之不去熟悉的画面和面庞,仿佛嗅到了菱藕鸡米头的清香和鱼汤面的浓香,看到了当年鸬鹚捕鱼和小伙伴们捞鱼捉蟹逮鳖的场景。

看着那些走在夕阳下的身影,他们是我勤劳朴实诚恳善良的乡亲。作为当年“回乡知青”,我的哥哥姐姐们曾离开教室,奔赴这个广阔天地,尽管那时都很弱小和幼稚,但善良的乡亲们接纳了他们,教会他们做力所能及的农事活计。起初,他们连走田埂都东倒西歪,数年过去后,他们学会了撑船、犁地、播种、插秧、收割、脱粒、薅草、罱泥……用汗水、眼泪和手上的茧花把自己变成了这片田地的主人。

忘不了,父亲每次在轮船码头送我离开时的背影;忘不了,那个巷子口,每次临行前步履蹒跚的母亲反反复复的叮咛……也记得一个酷暑难当的正午,我和二哥为生产队割牛草,兄弟俩就着咸菜,用河水泡开杂粮饭,狼吞虎咽吃了下去。之后,我躺在那堆发热的牛草上,看着天上移动的云朵,感受着阳光的炙烤和水汽的熏蒸,尽管很累很累,但怎么也无法睡去。

其实,我们已安身立命,不觉得苦累,也不觉得不公平。守在这片土地上,与乡亲们融为一体,无论白天黑夜,我们总把心事搁在田野上,搁在泥土里,搁在庄稼中。春花也好,秋月也罢,我们顾不上流连欣赏,为了庄稼的收成,我们只有春寒中的护苗,夏阳下的灌溉,秋雨中的收割,冬霜里的施肥……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我们爱上了泥土,恋上了田畴,亲上了庄稼。我们学会了起早、贪黑、节俭、忍让、知趣、包容、谅解、互助……我们随遇而安,活得有滋有味。

多年前,当我丢下手中的农具,离开脚下这片田地时,心头涌起阵阵莫名的不舍和眷恋。如今,回到故乡热土,望着暮霭中这片养育了我并埋葬着我的父母和列祖列宗的田地,我突然有想亲吻它的冲动,这是游子对于故乡最为纯洁的爱意,真想长跪不起,把胸口紧贴地面,让心脏随着这片田野一起跳动起伏延绵。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