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拉面加鸡腿

不知从何时起，竟对米饭产生了厌倦，食之无味的。餐厅角落处的面店，反而让我驻足许久，是儿时看见新玩具般，我知道，这段时间，应有邂逅发生了。经营面店的，是一对年老夫妇，我起初不太关切，菜品不多，稍是浏览，便是底下了，说来可笑，我也并未细看，仅是瞥了一眼的，便是下了决心，莫不是冥冥之意？“一碗鸡蛋拉面加鸡腿，不要豆芽”。

那天之后，每日定要吃到一碗才是圆满了。不过凭心而论，面的滋味，并非称得上美味，却也耐吃填饱，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喝上一口面汤，略微辛辣，刺激着疲乏无味，应是如此了。那段时间，却也值得无病呻吟一下才好，繁杂的事物总是接踵而至的，算是惩罚开始时的怠惰，时间一久，便是那一日三餐了，让人厌烦无奈。说来惭愧，我的胃口不小，却也一次未将面吃完，每每觉饱，便会停下筷子，发会呆的，后来思虑良久，仅觉得余着便好。

友人总笑话我无趣极了，似是没有什么期待，行尸走肉般，如今想想，鸡蛋拉面加鸡腿，大概也算一种期待吧。多吃了几次后，难免会观察起这对夫妇，听闻这面店十多年了，隔壁蛋包饭换馄饨，到现在的煎饼，终是一批换一批了，如此想来，再过不久，我不也是人们口中的上一批了？我曾问过他们，为何开了这么久，不换地，不太礼貌的，不过老人笑着回了句“习惯了”便是了。后来双方渐渐熟络，却也止步于认识，甚至连姓名皆未互相知道，但也挺好，老人知我之所喜，不等我开口，便早早点了头，默契不过如此了，这或许也是一种习惯吧。

下午两三点的餐厅分外宁静，零零散散坐着几人，我喜欢这种氛围，让人舒心，暂却烦恼，却不知是为了吃这碗面这时来，还是为了这时来吃这碗面。但无论如何，终究只是暂时的，我提醒着自己，面食也会吃腻的一天吧，不知什么时候便是了，远处的米饭，从第一天开始便不断朝我招手，面带戏谑。老人曾有次说了个小事，在我吃面时，说他年轻那会一开始便煮面的，不过中途换了道，先是饺子，后来又改做早餐店，每次换一个都是三分钟热度，唯独这煮面，一下便是十几年，说那先前所做的，却也不后悔。我本想追问，想想还是算了。          掐来算去，也就一周便要离开此地了，我不想道别，或许是不太习惯吧。我如往常般坐在位置上，老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一碗面，我静静吃着，不过我下次大概是不吃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告诉老人明天不用为我准备，他看向我，我笑着回了句“余着”。

我想，唯有那碗面可以陪我渡过那段时间，我充满感谢，但日后应是不回来了，下次那碗面，是何时呢？

 2022.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