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声音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上大学那时，同学们大多经济不富裕，我的同桌小雨就是如此，她买的菜永远是最便宜的青菜，没有一点荤腥。而我，有父亲寄来的生活费和哥哥姐姐偷偷给我的“外快”，和她有着天壤之别。

小雨学习刻苦，成绩名列前茅。但有个习惯让我们不爽，她吃饭的时候旁若无人，喜欢把青菜和稀饭吃得“嗦嗦”响，整个宿舍都能听见，好像比我的鱼肉都香。

“她怎么那么不懂规矩？”“农村人哪来这么多讲究。”“很多农村来的同学也很讲规矩啊。”城里来的同学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我本来和她关系最好，也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暑假，小雨邀我去她家玩。虽不太情愿，又碍不开情面。

放假那天，她一大早特意去街上买了碗热干面，用塑料袋提着。

我们辗转来到她红安乡下的家里时已近中午两点了。

“妈，妈……我同学来了。”小雨的大嗓门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

“小雨的同学来了，快进屋，让我看看。”隔了好一会儿，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摸索着出来，拉着我的手，凑前来看了又看：“多俊的姑娘啊，啧啧……”

“石头呢？”小雨又大声嚷嚷道。

“姐，我回来了。”正说话间，进来一位清瘦的少年，提着一篮子猪草。

吃饭时，小雨把热干面分在四个碗里。大娘舍不得吃，把她碗里的全给了石头。

我闻着有点酸味，顺手把我的那份给了小雨。我惊诧小石头吃面的“嗦嗦”声居然比小雨还要大，大娘却乐呵呵地看着姐弟俩。

“不好意思，我妈眼神不太好，耳朵又背，吃大声点，是为了让她高兴，习惯改不了了。”晚上睡觉时，小雨对背对着我说。

我鼻子一酸，眼眶溢满了泪水。

（原载2017年第6期《微篇小说》、2017.8.26《劳动午报》；2017.8.15《伊利华报》、《精短小说》2017年8月号、2017.9.14《劳动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