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粽子

文/钟庆作

刚宣布退居二线，他立即决定休假回家看看母亲。

妻子埋怨说，你有十多年没回过老家了，早就应该回去。可你这个大市长，整天忙啊！

他打电话给弟弟，问要带点什么？弟弟说，娘就是想见你，听说你要回来，几天都没睡好觉呢！

坐了整整十几个钟头的火车，又坐了三个多钟头的班车，他终于看见了村东头的那棵百年香樟树，隐约还看见树下站着两个人，是娘和弟弟。

弟弟接过行李，说：“娘非要来村口等你，等了好久了。”

他上前抱住娘，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娘真的老了，头发全都白了，背也弯了。

娘高兴得像小孩子，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左手拉着他，右手拉着妻子，就像小时候左手拉着他，右手拉着弟弟一样，蹒跚着向家里走。

这些天，他吃到了最爱吃的家乡菜，喝到了清洌甘甜的山泉水，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人，听到了亲切久违的乡音……

娘说：“后天就是端午了，我包些粽子你带回去。”

妻子刚要张口，他抢着说：“好，好，我最喜欢娘包的粽子了。”

弟弟要去采粽叶。母亲说：“还是平安和我去采吧。”弟弟刚要张口，他说：“好，好，小时候就是娘带我去摘粽叶的。”

娘包的粽子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他一口气连吃了两只。妻子用脚踢他，用眼睛扫他，他全然没反应。

娘看着他吃粽子的样子，眼睛闪着幸福的泪光，说：“平安从小到大最爱吃粽子了。”

妻子说：“娘包的粽子确实好吃，可平安’三高’……”

他赶紧打断妻子说：“娘，淑芬说得对，我高兴、高兴，太高兴了！”

（刊发2019年6月6日《天门周刊》、获第一届黑土闪韵杯全国闪小说大赛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