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味道

文 /钟庆作

“美江南”公司的老板杨帆在《龙都晚报》和《江城晚报》上分别刊登出一则征婚启事，内容有些特别：除要求女方大学本科毕业、身高一米七以上、五官端正、温柔可人外，特别注明一定要会做“江城双凤羊肉面”和江城家乡菜，非诚勿扰。

启事一登出，杨帆征婚顿时成为了整个龙都市和他的家乡江城市的热门话题。一时间，杨帆的征婚进展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帆何许人也？他祖籍江城，现在是省城龙都市家喻户晓的人物，有“钻石王老五”的美称。他的“美江南”公司是省里的龙头企业，连续多年稳坐龙都市纳税第一把交椅。

征婚消息发布后，前来应征的美女是络绎不绝。既有公司白领、美女主持人，也有未毕业的在校大学生，还有清纯的打工妹，她们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美江南”公司的老板娘。

征婚共设有三关，第一关是海选，第二关是做面食和家乡菜，第三关是由杨总亲自面试。这就意味着只有进入第三关的美女才能见到杨总本人。负责第一关海选的是“美江南”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陈富财，他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因为前来应征的美女实在太多，看得他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看简历，这些前来应征的美女既有本市的，也有周边地市的，甚至还有外省的。她们不仅长相漂亮，身材也是超级棒，一个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应征的人虽然很多，但有个问题让陈富财十分头疼，就是这些人进入第二关后问题都来了，因为她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做菜，更不用说做地道的江城菜了。一问原因，原来她们都觉得，杨总征婚启事里说的一定要会做“江城双凤羊肉面”和江城家乡菜，只不过是噱头而已。像他这样一个大老板，要吃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请多少个专职厨师都不成问题，无非是吸引人眼球罢了。

哪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大错特错。第一关海选陈富财只是从学历身高长相把把关，杨总交待所有进入第二关的人都必须要做“江城双凤羊肉面”和江城家乡菜，所以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一旦进入做菜程序立马就傻了眼。公司里的厨房专门为老板开设了一个应试的小灶，每天都准备好了各种食材，但每天只限十人进入。曾获江南名厨称号的厨师长亲自做第二关的主考官，他点头通过的菜才可以送给杨总品尝。有的美女从没进过厨房，只好放弃。有些人虽然勉强做好了面和菜，但光看“色”就让人没有了品尝的欲望，自然也就见不到杨总的面了。

陈富财有点着急了，因为时间过了一个月都没有满意的人选，倒是杨总沉得住气，说这事急不得，要靠天意和缘分。过了几天，有手下人偷偷地向陈富财报告，说公司总部边上的那家“江城美食店”生意异常火爆。陈富财不相信，便特意去了这家店一探究竟。他一走进店里，大吃一惊，果然是食客如云，排队的人都排成了一条长龙。陈富财一看，排队的还是清一色的美女。陈富财也去排队，却被告知没号了，说要等明天的号。他问一个服务生究竟是啥情况，才得知这个店一天只发两百个号，早在当天上午11点之前就发完了。第二天陈富财叫办公室一个美女早早去排队，终于拿到了一个号。他下午早早地关了门，一个人去了那家江城美食店。他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江城双凤羊肉面”，一品尝感觉这家店的江城美食做法确实地道，连汤都被他喝了个精光。临走的时候他好奇地问一个服务生，为什么那么多年轻的女孩来这里吃饭呀？服务生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美江南的杨总征婚吗？这些人说是来品尝江城美食的，其实是临时抱佛脚，还不是想学一手应急？哪能这么容易就学到真功夫。”陈富财说：“那你们老板要发大财了，可得感谢人家杨总。”

每天来“美江南”应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又过了一个月，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名叫江小芳的姑娘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她不仅身材高挑、面容清秀，还是本省一所知名大学的高材生，特别是简历特长一栏上醒目地写着擅长各类江城美食。海选自然没有问题，陈富财赶紧把她带到厨房，拿着简历和厨师长小声说着什么。厨师长给她备好了各种食材，只见江小芳一点都不慌张，做起菜来有板有眼，有条不紊，厨师长一看就知道是个熟手。特别是见她做“江城双凤羊肉面”手法地道，佐料配置得当，文火焖煮。面汤用烹羊原汤熬制，浓而不浊、油而不腻。而且她用手工擀面，面条是细、柔、滑、韧，入水便熟，久煮不烂，口感极佳。厨师长连连称好，说这才是地道的江城做法。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可以上得了台面的人了。

江小芳除了做面，居然还会做杨总喜欢的“江城肉松” 和“江城双凤爊鸡”，后来她甚至提出要做“长江四鲜”，就是刀鱼、白鳍鱼、鲥鱼、绵丈鱼这四种长江上鲜美的鱼，厨师长也来了兴致，都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只见江小芳一点都不含糊，不一会就做好了，厨师长先邀请陈富财一起品尝，富财啧啧有声，连说不错不错。厨师长心里暗自惊讶，现当今居然还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家能做得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心想要不是人家前来应征杨总夫人，他一定会收她为徒，有他的培养肯定能在烹饪界一举成名呢。当厨师长和陈富财把江小芳做的“江城双凤羊肉面”和“长江四鲜”端给杨总品尝时，杨总吃得是津津有味，竟然一扫而光。这时，陈富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那个江小芳后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杨太太。一年后，小芳为杨总生下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杨帆为自己的龙凤双胞胎儿女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满月酒宴席，那天高朋满座，杨总十分高兴，喝得酩酊大醉。陈富财不放心，亲自开车送他回家。

陈富财扶着醉醺醺的杨总上了车，刚坐上驾驶室位置，关好车门，杨总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富财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杨总，诧异地说：“杨总，您没喝醉啊！”杨总说：“这点酒还能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富财说：“我送您回家吧，别让嫂子担心。”杨总说：“你就装吧，还嫂子？我都成了你妹夫了。”陈富财心里一惊，原来杨总没醉，还早就知道了一切。

陈富财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杨总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把小芳的真实情况告诉您，您怎么罚我我都接受。”杨帆说：“我罚你干嘛呀？还要谢谢你呢，知我者兄弟你也！”富财说：“可千万不敢这么说，我还得谢您收留我呢？还培养我当办公室主任。”

杨帆说：“我应该谢谢你给我出的征婚的主意，不仅给我找了个贤惠的太太，还带火了我们江城美食店的生意，让我们江城的家乡美食声名远扬。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大舅哥呀？”富财说：“杨总您就别开玩笑了，饶了我吧。”

原来前段时间公司新开张的那家“江城美食店”生意冷淡，富财知道杨总是留恋家乡的人，特别喜欢初恋的对象给他做家乡菜的味道，可惜初恋没过多久一场意外去世了。便给杨总出了个点子，有意安排了那场征婚，并把公司那家“江城美食店”的招牌“江城双凤羊肉面”和其他江城家乡菜列入到征婚的必备条件当中，这事当然只有他们俩人知道。而江小芳是富财的表妹，大学财会专业毕业，人聪明漂亮，还做得一手好面和家乡菜。陈富财想，如果小芳能嫁给杨总，那不是亲上加亲吗？江小芳对杨帆也是仰慕已久，便按照表哥的指点，在家乡专门拜师学艺。不曾想这次奇特的征婚还真的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还意外地引爆了公司“江城美食店”的生意，真可谓“一石二鸟”。

（刊发《民间故事》2017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