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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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臻 钟庆作
从2013年起，“星爷”的新片就成为了国人春节期间必备的保留节目，今年也不例外。这次“星爷”终于回归了西游题材，还特意找来徐克当《西游2：伏妖篇》的导演把控影片，自己则退居编剧和监制。但大家都能感觉到，这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周星驰的作品”，无论从表演、剧情，都可以看出满满的周氏影像的风格。
受央视电视剧影响，《西游记》中师徒四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虔诚仁慈的唐僧、机敏果断的孙悟空、好吃懒做的猪八戒、忠厚诚恳的沙僧。但如果你读过吴承恩的原著，就一定能感受到书中对现世强烈的批判与讽刺意味。它并不是一个美好童话，而是揭露恐怖现实的黑暗故事。这部由徐克和周星驰联袂打造的《西游2：伏妖篇》，绝对是对《西游记》原著的一次革新。当我看到片中讲述的这个黑化版西游故事，一下子就对味了。面目狰狞、杀人如麻的孙悟空，胆怯伪善、靠讲大话和恐吓支撑自己威信的唐僧，好色成性、荒淫无度的猪八戒，凶神恶煞的鱼妖沙和尚，这些都打破了我们对西游的既定认知。
其实早在上部星爷自编自导的《西游降魔篇》中，我们就能看到这些暗黑童话的初倪。而这次同样钟情于暗黑恶趣味的徐克的加入，更加使得本片一下子就产生了奇妙的互补反应。两位大师的联手给我们刻画了一个怪诞残暴、伦理颠倒的丛林吃人世界，无论是人头长舌的巨型蜘蛛，还是金属弹簧组成的蒸汽朋克版红孩儿，在让人拍案叫绝的同时，都能明显感受到某种扭曲到极致的暗黑童话色彩。
当然影片的暗黑元素还不仅仅如此。当我们仔细回想它的主要故事线，与其说这是一部情节较为松散，讲述师徒四人一路与各种妖怪恶斗的故事，还不如说是一部唐僧和徒弟们的师徒仇恨史。一方面，师徒四人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三个徒弟野性难驯，时刻想着怎么摆平师傅，好结束这个他们并不想去的取经任务。另一方面，狐假虎威的唐僧也对徒弟留有一手，双方之间时刻互相提防，四人之间暗流涌动，矛盾一触即发，最后在白骨精的挑拨下，师徒终于反目成仇。虽然结尾联手对抗九头金雕，但这绝不是来自一方的反省，而是代表着无上权威的如来佛祖的无上法力。
从影片整体上而言，除了师徒的暗黑化处理外，其他的元素都显得较为陈旧缺乏新意。首先就是唐僧寡淡的感情线，这是已经炒了二十年的《大话西游》的梗。就连配乐也是之前的《一生所爱》，虽说这首歌经典，但反复使用也只能让人心生厌烦，所谓物极必反。再就是片尾解决矛盾的方式完全跟上部一样，都是如来现身，啪一掌把九头金雕打服。上一部是啪一掌把孙悟空打服，好一个以暴制暴。我们好奇如果再出续集，最终会变成怎样，假如每一集都是如来一巴掌下来把妖精打服，那还是改名叫《如来神掌》好了。看到这样，不禁让人怀念起《功夫》的结尾，虽然也是用如来神掌结束战斗，但最后以一种禅意的方式将其彻底瓦解。这样的方式，不知道比《西游》系列好上多少。演员方面，尽管在素以调教演员著称的徐周手下，吴亦凡和林更新都贡献了自己从影以来的最好表演，但在有些地方，还是略显生硬，不如上部文章、黄渤那般火花四溅。
不管怎样，在众多的西游故事中，我还是更喜欢周星驰的西游，阴郁却光明，这才是西游原本的样子。即便是在情怀消耗殆尽的今天，我依旧期待周星驰能带给我们新的惊喜。
（原文刊发2017年3月1日《劳动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