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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公鸡叼叼站在墙头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啼叫了三声，叫亮了整个夜空。每天它都是这样来迎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就在这栋小房子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养鸡场。斜坡形高高的屋脊正反射着还很柔和的阳光。一辆卡车缓缓的停在了养鸡场的门前，一阵杂乱的叽叽声一批小鸡雏被运下了车。
女主人推开门，奖励性地撒了一地的米粒。叼叼飞下了墙头，低下头啄了几粒。相对于米粒叼叼更喜欢胖胖的，一扭一扭的小虫子。叼叼悠闲的在院子里转了个圈，蹲在鸡舍旁边理了理身上的羽毛，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叼叼把头埋在羽毛里打起盹儿来。几只小母鸡踱出鸡舍悠闲地啄食着地上的米粒。
小鸡们被放进了宽敞的养鸡场。对于这个新的环境，小鸡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地叫着，扇动着小翅膀在养鸡场里跑来跑去。其中一只叫得最欢，在这里我们叫它欢欢。它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它是一个可爱的小绒球，兴奋地在养鸡场里跑来跑去。这里的食物和水都是现成的。它和其它小鸡第一次吃到了食物，喝到了水。那味道有些坚吝，有些苦涩，但这些是它们所需要的。欢欢吃饱喝足了，好奇地围着取水器转，它好奇水为什么会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像这样的问题在欢欢的小脑袋里有很多，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都是前所未见的。比如说天棚上的一盏盏灯，为什么点亮的时候照的整个鸡舍如同白昼，不亮的时候鸡舍里漆黑一片？还有那些个圆圆的取食器为什么总有吃不完的饲料？那些个饲料都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个问题每每的在欢欢的小脑袋里打一个问号。有时不管对错它都会给自己一个解释，有时它也会去问明明。明明是欢欢最要好的朋友，它们总是形影不离地在养鸡场里跑来跑去，总是挤在一起抢食吃，或者叼着稻草的两端拔河玩。可明明每次听到这样的问题，只是说,是这样了，一直都是这样了，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小鸡明明不明白为什么欢欢会有这些个奇怪的问题。从进养鸡场的那一刻起，明明就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自然而然的，从未改变的存在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小鸡们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欢欢的好奇心也被这日复一日，枯燥、重复的生活消磨掉了。每天只是吃食、喝水、睡觉。有时也会和明明玩耍一会儿，可明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走到墙角打起盹儿来。其它的小鸡更是吃完了就睡，一步都懒得动弹。
欢欢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透过养鸡场的天窗望向外面的世界。是呀，只有外面的天空不是一成不变的。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子呢？欢欢不知道，但欢欢现在知道的是，外面分白天和晚上。白天的天空是明亮的，是蔚蓝色的，有时会看到洁白的，一朵朵的，棉絮一般的白云；晚上则漆黑一片，但如果天气晴朗会看到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这些星星每天所形成的图案都有所不同，它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图案而兴奋不已。它每天都试图数清这上面的一方天空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可每次没等数完，自己就睡着了。甚至有几次欢欢还看到了一轮又大、又圆，又明亮的月亮，离它那么近，仿佛，就挂在天窗的外面一样，这让欢欢兴奋不已。
有一天，屋顶的天窗打开了。这外面的一切比透过一层玻璃看得更真切了，甚至欢欢还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夹杂着外面世界味道的异常清新的空气。这味道与养鸡场里浑浊、憋闷并夹杂着鸡粪味道的空气截然不同。
那夜，夜空中的星星也愈加明亮了。欢欢一颗一颗的数着，正数得起劲儿，从天窗冉冉飞下的一只小飞虫吸引了欢欢，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或盘旋或翻飞，最后落在欢欢对面的墙上。欢欢走近才看清这个小东西有一双五色斑斓的翅膀，小小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头上长着一对卷曲的触须。欢欢惊讶外面的世界竟然有这么美丽的东西。那颜色，那花纹都是它前所未见的。“哈！外面的世界原来如此美丽。”欢欢自言自语地说。
其它的小鸡也围过来，对这只落在墙上的小飞虫议论纷纷。
有的说：“看它翅膀上的花纹，真漂亮。”
“是呀，花花绿绿的。”另一只小鸡说。
“它是从哪里飞来的？”一只小鸡问。
欢欢马上说：“是我第一个看见的，它是从上面的天窗飞进来的。”
当然它们不知道，这只是一只在外面的世界里司空见惯的蝴蝶。墙上的蝴蝶又飞了起来，扑扇着两只美丽的翅膀。小鸡们也追赶着蝴蝶在养鸡场里跑来跑去。美丽的蝴蝶似乎打破了养鸡场里死气沉沉的空气。当大家都追得累了，也都各自休息睡觉了，只有欢欢还不知疲倦地追着蝴蝶跑来跑去。最后蝴蝶似乎也飞累了，落在天窗旁边，欢欢也蹲在天窗下看着蝴蝶睡着了。欢欢做了一个梦，自己的身上也长出了两个花花绿绿的美丽的翅膀，在有星星的天空中飞呀，飞呀。
欢欢醒来的时候蝴蝶已经不见了。于是它和小鸡们在养鸡场里四处地寻找。可蝴蝶确实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欢欢连喂食器下面都找了，连个蝴蝶的影儿都没有。小鸡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蝴蝶到底去哪里了？
欢欢突然想到说：“它一定是又从天窗飞出去了。”
大家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天窗，都点点头。
欢欢问明明：“它为什么会飞呢？”
明明说：“它有两只翅膀所以会飞吧。”
欢欢扇了扇自己的一对小翅膀，在地上蹦了蹦说：“我们也有翅膀为什么不会飞呢？”
明明想了想回答不出来，一只小鸡抢着说：“因为它的翅膀是花花绿绿的，我们的翅膀是白色的，所以我们不会飞。”
欢欢对这个回答有些不以为然，但它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我要是也有两只漂亮的翅膀该多好，我也飞出去，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丽。”欢欢说。
“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美丽呢？你又没出去过。”一只小鸡问。
“是呀，是呀，你也没出去过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其它的小鸡也随声附和地问欢欢。
“我虽然没出去过，可你们都看到那只小飞虫了，它就是从外面的世界飞进来的，所以说外面一定有很多像它一样漂亮的东西。”
“是呀，欢欢说的有道理。”小鸡们都赞许的不住点头。
“外面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就是再好、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我看不如这里，又有吃的，又有喝的，还能安安稳稳地睡觉觉。”小鸡胖胖说。
小鸡们又如啄米式的点头称是“是呀！是呀！有吃有喝的还能安安稳稳地睡觉觉，还是这里好呀。”于是大家都散了，各自去睡觉。
欢欢睡不着，满脑子想着外面到底什么样子呢？是外面好呢？还是这里好呢？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睡觉的地方。外面有星星，有月亮，还有美丽的小飞虫。欢欢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二
小老鼠歪歪是个不速之客。刚出现的时候，着实把小鸡们吓了一跳。什么东西黑黢黢地在养鸡场里窜来窜去。细看更可怕，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总是不老实地四处张望，尖尖的嘴巴，露出两颗锋利的牙齿。小鸡们见了它都唯恐避之不及。
一开始歪歪来到养鸡场还是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趁小鸡们不注意的时候或者晚上睡觉的时候跑出来偷吃的、偷喝的，吃完喝完就马上跑回到洞里。可后来看到小鸡们都害怕它，所以歪歪慢慢地在养鸡场里横行霸道起来。小鸡们一看到歪歪就四散奔逃，一堆一堆的挤在墙根和墙角里，抻着脖子惊恐地咕咕叫着，等着歪歪吃饱了喝足了，再大摇大摆地钻进洞里，养鸡场里才终于恢复了平静。甚至歪歪把追赶小鸡当成了一种乐趣。专等小鸡们睡着了，或者挤在一起吃食的时候，突然钻出来追得小鸡们满养鸡场的跑。养鸡场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掉落的羽毛在空中上下翻飞。小鸡们整天在惊恐中度日，吃不好也睡不好。
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小鸡们决定要把小老鼠歪歪赶出养鸡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商量。
胖胖说：“歪歪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吃有喝。我们不如把能吃的吃光，能喝的喝光，这样它就不来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于是大家开始吃，开始喝。可刚吃完的饲料，又填满了，水更是源源不断没有喝尽的时候。小鸡们一只只撑得肚子溜溜园，连步子都迈不动了。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小鸡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小老鼠歪歪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养鸡场，吃饱了喝足了，甚至还趴在地上睡了一觉，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小鸡们蜷缩在墙根和墙角，一只只吓得瑟瑟发抖。
小老鼠歪歪睡醒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走到挤在墙角的一群小鸡面前突然龇牙瞪眼的“吱”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尖厉、恐怖，那绿豆大的眼睛冒着寒光，白森森的牙齿剃刀般的锋利。小鸡们又被吓得四散奔逃。有的，吃的太饱跑不动就连滚带爬。小老鼠歪歪看到小鸡们狼狈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又钻进了洞里。
欢欢看着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小鸡们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向这个家伙宣战去，即使它再厉害、再凶狠它也只是一个而已，我们这么多小鸡不应该怕它。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不信斗不过它。”
“你说的容易，要不你去试试，看你有胆量和它斗。”小鸡胖胖说。
“是呀，那家伙的牙，又大又锋利，咬上一口就没命了。还有那爪子。哎呀，想想都可怕，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一只小鸡接着说。
“是呀！是呀！太可怕了。”其他小鸡也随声附和的说。
“可不和它斗就永远赶不走它。我们就要永远受它的欺负。”欢欢说。
“是呀、是呀，欢欢说的有道理呀。”又有小鸡随声附和着欢欢。
“那又怎么样，你们谁敢去？”胖胖问。
小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怯的低下了头。
“唉！”欢欢叹了口气。看到小鸡们一个个胆怯的样子欢欢也只好作罢。毕竟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欢欢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小老鼠歪歪。
这时明明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把它赶出去。”
“快说、快说，什么办法？”小鸡们着急地催促着明明。
“我们把它的洞口堵上，让它进不来。”明明接着说。
大家都同意说这个办法好。
于是小鸡们等到第二天小老鼠歪歪吃饱喝足、钻进洞里后，开始行动。小鸡们把稻草、土块、小石头衔过来，把洞口堵得结结实实。为了保险起见，甚至在洞口外面堆了一个小土堆，大家用脚踩得死死的。
一开始小鸡们还有些战战兢兢，怕挡不住小老鼠歪歪。一直到第二天太阳下山小老鼠歪歪也没有出现。
明明得意地又在小土堆上踩了两脚说：“看，还是我的办法好吧，那个讨厌的家伙再也别想进来了。”
小鸡们也都兴高采烈的称赞明明的办法好，明明的脑子聪明。正在明明被小鸡们称赞得得意忘形的时候，忽然脚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从小土堆上跳了起来，惊恐地喳喳叫着。小鸡们都围过来问明明怎么了？
明明结结巴巴的指着土堆说：“这地，这地动了一下。”
小鸡们围着土堆看，土堆纹丝不动。小鸡们都笑话明明胆子太小了，一定是让小老鼠歪歪给吓的。这时，只见从土堆里伸出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接着又钻出一个尖尖的老鼠脑袋。小鸡们吓得四散奔逃。胖胖太胖了跑得最慢，连滚带爬地被小老鼠歪歪逼到了墙角。胖胖被吓得两脚朝天，抻着脖子咕咕地叫，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
小老鼠歪歪目露凶光地说：“你们以为把洞口堵上我就进不来了。不要说这些个土块、草根，就是铜墙铁壁，也别想挡住我小老鼠歪歪。我要把你们的羽毛一根一根地拔下来，让你们变成一只、一只的秃毛鸡。”说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两颗又长又锋利的牙齿，一步步的向胖胖靠近。胖胖被吓得已经不知道跑了，只是蜷缩着身子，不住地颤抖。
就在小老鼠歪歪走到胖胖身前，张嘴要咬的时候，忽然感觉尾巴被什么咬了一口，痛得歪歪急忙转身，一看原来是小鸡欢欢。小老鼠歪歪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以往懦弱的小鸡们竟然有这个胆量。歪歪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欢欢，欢欢吓得转身就跑。这时明明看到歪歪扑向了欢欢，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从侧面跑到了歪歪的身后，冲着歪歪又粗又长的尾巴狠狠地啄了一口，痛的歪歪吱吱地叫。歪歪急忙再转身扑向明明。欢欢看到歪歪又回身扑向明明，于是又转身跑回来，去啄歪歪又粗又长的尾巴。这个时候，欢欢和明明都看出了歪歪这根又粗又长的大尾巴是它的弱点。于是欢欢和明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歪歪攻击明明，欢欢就在身后啄歪歪的尾巴；歪歪攻击欢欢，明明就在身后啄歪歪的尾巴。歪歪被弄得晕头转向，在原地不住地打转，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就在歪歪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时候，欢欢瞧准了机会一口就叼住了歪歪的尾巴，歪歪整个身体倒吊了起来。小老鼠歪歪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嘴里吱吱地乱叫，四肢爪子胡乱地想抓住什么，摆动着脑袋张着嘴想咬住什么，可什么也咬不住，什么也抓不住。歪歪看到小老鼠歪歪爪子乱抓，嘴乱咬也害怕起来。于是死死地叼着歪歪的尾巴满养鸡场的跑了起来。这一颠簸，小老鼠歪歪就更加难受了，五脏六腑都翻涌起来，最后实在是没劲了，爪子也不抓了，嘴也不咬了，整个身子像一条软软的布袋子，被倒吊在欢欢的嘴里，来回的摆动。欢欢看见小老鼠不动了就停下脚不跑了。小老鼠歪歪被吊得晕头转向，这时终于缓过神儿来，不住地求饶，小鸡哥哥、小鸡姐姐、小鸡爷爷、小鸡奶奶的不住地乱叫。哀求着说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作威作福地欺负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小鸡们七嘴八舌地说：“以后不准你迈进养鸡场一步，不许你再来这里偷吃偷喝。”
“好好，我再也不来养鸡场了，再也不来这里偷吃偷喝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歪歪哀求着说。
欢欢叼着小老鼠歪歪也确实跑累了，看到歪歪也是真的服软了，就把歪歪放了。歪歪趴在地上，好一阵才缓过来，摇摇晃晃地回身钻进了洞里。
这件事之后，小老鼠歪歪再也没有胆量来养鸡场了。直到过了三天之后，小老鼠歪歪尖尖的脑袋又从老鼠洞里钻了出来。小鸡们又是一阵的惊慌。欢欢和明明看到小鸡们惊慌的样子挺身而出走到了鼠洞前。看到歪歪并不像往日一样肆无忌惮地走进养鸡场，而是只露出一个三角脑袋，胆怯地看着欢欢说：“小鸡爷爷，能不能让我进去找点吃的，我保证不和你们抢吃抢喝的。只求吃点你们的剩菜剩饭填饱肚子就行了。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欢欢问：“难道外面没有吃的吗？”
“外面不光有吃的，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呢。你们这里的饲料和外面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了，实在是太难吃了，水也难喝，又苦又咸。可是没有办法，外面的人太坏了，很多吃的里面都放了毒药，专门来对付我们。我的爸爸、妈妈都被毒死了，就我一个活下来了。为了自己不被毒死，才在你们这里找吃的。好不容易能够吃饱了，你们又不让我进养鸡场了。我这两天外面的东西不敢吃。都有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就要饿死了。所以求求小鸡爷爷，小鸡奶奶救救我，让我进去捡点剩饭剩菜就行。”歪歪回答说。
“看我说什么来着，外面的食物能毒死人，还是这里好吧。”小鸡胖胖得意地说。
“是呀！是呀！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还是这里好呀！”大家也都随声附和地说。
欢欢听歪歪这么可怜，养鸡场里的饲料又吃不完。于是看了看其它的小鸡。小鸡们七嘴八舌地说：“那就让它进来吧，反正这里有的是地方，有的是吃喝，究竟也不差它一个。”
于是小老鼠歪歪进了养鸡场一顿狼吞虎咽。从此小老鼠歪歪，就住进了养鸡场，从此与这里的小鸡为伍。
一天欢欢问歪歪：“爸爸妈妈是什么？”
歪歪回答说：“爸爸妈妈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呗。”
“真羡慕你呀。你有爸爸妈妈。我就没有。”欢欢说。
“不可能没有。谁都有爸爸妈妈。没有爸爸妈妈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歪歪说。
“我也有爸爸妈妈吗？”欢欢兴奋地问。
“当然有了。不光你有，所有的小鸡都有爸爸妈妈。”歪歪回答说。
“那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呀？它们长什么样子？”歪歪又问。
“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它们的样子应该就和你的样子差不多。我爸爸妈妈就和我的样子差不多。哎！说这些也没有用。我的爸爸妈妈都被可恶的人类给毒死了。而你连爸爸妈妈都没见过。”说着不由的滴下几滴眼泪来。
欢欢也难过的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外面能不能找到爸爸妈妈。你去过外面，一定知道外面什么样子吧？”
“当然知道。”歪歪说。
“那你说说外面什么样子？”欢欢急忙问。
“外面就是脏兮兮、臭哄哄、黑乎乎的。管道连着管道，下水道连着下水道。就是这些。”歪歪说。
“外面没有长着漂亮翅膀的小飞虫吗？”欢欢问。
“小飞虫？没见过。也许地上的世界有吧，可我从来没去过，因为很危险。大概是这样吧。爸爸妈妈说有可怕的人类，还有能把人烤熟的太阳，能把人冻成冰块的月亮。至于什么小飞虫，我就从来没见过了。”歪歪回答说。
欢欢惊讶地说：“外面真的这么可怕吗？”
“当然了。爸爸妈妈临死的时候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到地面上去。那里到处都是可怕的人类和有毒的食物。”歪歪回答说。
晚上，欢欢透过天窗望着月亮。那么明亮，那么美丽。心里想着，外面的世界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呀。
三
养鸡场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只大公鸡。胳膊一甩，狠狠的把大公鸡抛进了养鸡场里。嘴里气哼哼地说着：“叫你跑，把你关起来看你还往哪儿跑。养肥了也把你杀了吃肉。”说完，回身走出了养鸡场。
大公鸡借着人抛出的力量，拍打着翅膀，飞出十多米远，一人多高，然后轻轻巧巧地落了地。这大公鸡的飞行表演让欢欢和明明都看傻了眼。
小鸡们都好奇地走近大公鸡。只见大公鸡一身五颜六色的羽毛，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头上一顶肥硕鲜红的鸡冠，随着头的转动，左右前后地摆动，大腿粗壮结实，两只爪子硕大有力，走起路来气度非凡，一身漂亮的羽毛更显得华丽庄严。
大公鸡昂首挺胸地来回跺着步。双眼半睁半闭，满脸不屑地看了看小鸡们。小鸡们看了看自己，一身短而纤薄的白色的羽毛，两只巴掌大短而小的翅膀，鸡冠子只是一条红色的肉芽。看看大公鸡，再看看自己，都感觉自惭形秽。可是谁都看得出，它们的相似点也很多。
“你会飞呀。”欢欢说。
“飞得好高呀！”明明说。
“这算什么，如果在外面，飞得还要高，还要远。”大公鸡挥舞着翅膀说。
小鸡们对大公鸡是既羡慕又崇拜。
胖胖怯生生地小声问：“你也是鸡吗？”
大公鸡用洪亮且骄傲的语气说道：“我当然也是鸡了。不过我和你们可有大大的不同了。我是家鸡，而你们是肉鸡。”
胖胖问：“家鸡和肉鸡有什么不同呀？”
“有什么不同？可有大大的不同了。首先长相就不同吗。”大公鸡炫耀的扇了两下大蒲扇一样的翅膀，抖了抖浑身五颜六色的羽毛。
“瞧我多漂亮，再看你们样子多寒碜，再有我是主人养在家里的，有自己的房子，下面还铺着厚实松软的稻草。哪像这里潮湿阴冷的，地面硬邦邦的。 瞧你们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大公鸡叨了一口饲料“呸！呸！呸！真难吃。”又喝了一口水“瞧你们喝的什么水？又苦又涩。我吃的什么，香喷喷的谷子，咬起来嘎嘣、嘎嘣的。这都不算什么，还有各种小虫子，肥美多汁的小虫子。”
胖胖听得直流口水“小虫子是什么？好吃吗？”
“就是，一扭一扭的。哎！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还有我们喝的什么水，甜甜的的井水，你们吃过吗？你们喝过吗？”
小鸡们都摇摇头。
“能和我们说说外面到底什么样子吗？”欢欢问。
“外面嘛，外面可要比你们这里强不止一百倍了。外面遍地都是红艳艳的花儿，绿油油的草。天上有太阳，有月亮。太阳从东边出来，我们就打鸣，把主人叫醒。吃完中午饭我们就在太阳地儿里打个盹，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那叫一个舒服。到了晚上太阳下山了。月亮就出来了。月亮可漂亮了。每个月都有那么两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挂在天上像一个大银盘，只要天上有月亮，我们就知道今晚是个没风没雨的好天气，大家就能睡个好觉。”
“你说谎！”欢欢生气的对歪歪说。
“我一直都是在下水道、地下室的。外面什么样子都是听爸爸妈妈说的。”歪歪满脸惭愧地说。
“是不是风和雨都是很可怕的东西？”胖胖问。
“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主人给盖的，又大又宽敞的房子。住在里面冬暖夏凉。即使再大的风，再大的雨也不怕。”大公鸡回答说。
欢欢一动不动地听入了迷。
“外面，有吃小鸡的野兽吗？吃得连一根羽毛也不剩吗？”胖胖问。
“这个，大公鸡犹豫了一下。当然没有了。在外面除了主人，就是我们了。谁敢惹我们。更别说有什么吃我们的野兽了。就连主人家里养的猫压呀、狗呀，多凶呀，见了我也躲得远远的。”大公鸡回答说。
“可为什么你也被关进来了呢？”明明问。
“我？”大公鸡犹豫了一下，莫名其妙有些生气地说：“那是因为，因为我嫌外面太吵了。又有猫又有狗的。尤其主人家的大黄狗，总是汪汪叫，害得我睡不着觉。还有其它的鸡，唧唧渣渣的没完没了。听说你们这里安静，还宽敞就来了。可也不怎么宽敞，小鸡太多了，太多了。以后这就是我的地盘了，你们谁也不准靠近。”说着用翅膀在养鸡场的一角划了个半圆。“我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我。”说完，大公鸡蹲在养鸡场的一角气咻咻的一言不发了。小鸡们觉得没趣，也都各自散了。吃食的吃食，睡觉的睡觉。
可自此，大公鸡叼叼就成了养鸡场里所有小鸡的偶像。是的，大公鸡叼叼就是这个故事一开头叫亮整个夜空的那只大公鸡叼叼。每天大公鸡叼叼都悠闲地绕着养鸡场跺着步。小鸡们就围随着，亦步亦趋的模仿着叼叼的一举一动。大公鸡高兴的时候就会边跑边扑扇着两只大蒲扇一样的翅膀，飞起一人多高，十多米远，落地后又会潇洒的回过头用嘴理理华丽的羽毛。小鸡们也模仿着，尤其是欢欢和明明，模仿得最欢了。可每次无论怎么用力拍打翅膀双脚也离不开地，只是在地上跑来跑去。
“瞧你们，那哪里是飞呀，充其量是在地上蹦哒两下。”于是大公鸡叼叼又演示了一遍，骄傲地说：“这也就是在这里，要是在外面我能和鸟儿一样飞到天上去。”
这让欢欢想起了那只五颜六色的蝴蝶。
“飞到天上有多高哇？”欢欢问。
“ 要多高，有多高，能飞到云彩上面。”叼叼说。
“能摸到太阳吗？”欢欢问。
“当然能，还能摸到星星、月亮呢。”叨叨回答说。
小鸡们一只只佩服得五体投地。叽叽喳喳地要大公鸡叨叨教它们飞。大公鸡叨叨更是好为人师也乐于炫耀，于是就带着小鸡们每天练习飞行，于是整个养鸡场里热闹非凡、尘土飞扬、此起彼伏、鸡毛纷飞。小鸡们飞得起劲，大公鸡叨叨也教得卖力。
只有胖胖不以为然，自言自语地说：“学这些有什么用？飞起来又怎么样？不如趴着睡觉舒服。”
欢欢和明明练得最起劲，也最努力了，尤其是欢欢，已经可以飞起一米来高，两三米远。其他小鸡却只能在地上蹦起一寸来高。大家都赞扬欢欢和明明，说欢欢和明明一定能飞得和大公鸡一样高，一样远。
大公鸡叼叼满不以为然地对小鸡们说：“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能飞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别忘了，我们是有差别的，我是家鸡，你们是肉鸡。看你们的样子，胖胖的身子，小小的翅膀。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像我飞得一样高，一样远。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应该满足了。”
小鸡们渐渐的对飞失去了兴趣，这三分钟的热情也像以往对所有的事情一样渐渐的在小鸡们当中消散了。只有欢欢依旧在养鸡场里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当然明明有时也会和欢欢一起飞。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热情，只限于玩耍了。就如以前用一根稻草拔河玩儿一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小鸡们也一天一天地长大了。虽然都在长大，可欢欢却与其他小鸡不同。欢欢健壮结实，羽毛丰满，双腿粗壮，爪子结实有力。头上也长出了鲜红硕大的鸡冠，随着头的转动来回地摆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除了一身白色的羽毛，这样子更像大公鸡了。而这一身雪白的羽毛，虽不如大公鸡一身五颜六色的羽毛华丽，却更显得威武雄壮。
其它的小鸡，由于每天只是吃饱了睡，睡够了吃，一只只肥胖臃肿，动都懒得动一下。胖胖更是胖得无法动弹，每天只是趴在取食器旁边吃饱了睡觉。
小鸡们长大了。原本宽敞的养鸡场，变得拥挤不堪。大公鸡叼叼，又在一侧的墙角，划出一片空地，禁止任何小鸡打扰他。这让原本拥挤的养鸡场更加的拥挤不堪。欢欢每天在养鸡场里飞来飞去，不是踩着这个，就是碰到那个。小鸡们对欢欢的意见越来越大。不断地有小鸡抱怨说，飞什么飞呀？累不累呀？这样飞来飞去的，有什么用啊？欢欢不理其它小鸡，依然我行我素地在养鸡场里飞来飞去。小老鼠歪歪却兴趣盎然地跟着欢欢跑来跑去，在小鸡们中间、身下、双腿间，钻来钻去乐此不疲。
小鸡们都认为欢欢的脑子出问题了，放着轻松惬意的生活不过，却要吃苦受累地飞来飞去。
很快，欢欢已经可以和大公鸡叼叼飞得一样高，一样远了。
大公鸡叼叼满脸不屑地说：“这就是在养鸡场里，如果在外面，你不可能比我飞得高，飞得远。”
四
外面的天气已经是春天了。当然小鸡们是不知道的。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花儿开了，草儿绿了。当然小鸡们也看不到。里面的世界依然如故。唯一不同的是，养鸡场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一只燕子不知什么时候从高高的天窗飞进了养鸡场，就在靠近天窗一侧的房梁上做了一个窝。没过几天，窝里出现了四只小燕子。只露出四个小脑袋瓜儿，不停地叽叽渣渣地向大燕子要食吃。
欢欢对这个飞进来的不速之客，充满了好奇。可是，燕子对它们却不理不睬。也许是太忙了，每天飞来飞去的忙着喂窝里的四只燕子宝宝。
胖胖仰头看着刚刚飞出窗外的燕子——那轻盈的姿态，说：“瞧，这才是飞呢。跟人家比，你那也叫飞吗？充其量也就是在地上蹦跶蹦跶。唉！你就是再练也比不了呀。”小鸡们也都叽叽喳喳地嘲笑欢欢。
欢欢听了沉默不语。
大公鸡叼叼说：“那是燕子。飞行里的高手。就是我也难和它相比呀，更别说你们了。”
“哼！也没见你飞得有多高，有多好。还跟人家比，也不害羞。”明明不服气地说。
叼叼被明明顶的说不出话来。大家也觉得没趣都各自散了。
歪歪有两天没来养鸡场了。这一天歪歪从洞里钻出来高兴地对欢欢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是一户人家的地下室。又大又宽敞，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那香味，真是太诱人啊！由于爸爸妈妈临死时嘱咐它的话，一开始没敢吃一口，可后来实在是禁不起那诱人的香气，就想着只吃一小口，如果有毒可能也死不了，可吃了一小口，又是一小口，后来干脆大吃大喝起来，所以这两天就一直在那里没回养鸡场。欢欢看歪歪确实是胖了不少，就连浑身上下短而硬的毛发也比以前有光泽了。
“但还有一件事，比这些个好吃的还重要的一件事。”歪歪继续说。
“什么事？你快说。”欢欢问。
“这件事跟大公鸡叼叼有关系。”歪歪说。
“是吗，你快说，你快说。”叼叼关心地走近歪歪。
“ 好吧，我说，你听了可别难过。”歪歪说。
“为什么难过呢？快说、快说。”大公鸡叼叼着急地催促歪歪。
于是歪歪说：“那天我正在那里大吃大喝，无不惬意。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吓得我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后来一听原来是两个人在上面说话。一个人说，过两天家里来客人。这客人很重要的，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呀。另一个人说，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等客人来了，你再杀只鸡就行了。第一个人又说，不如把咱家的大公鸡杀了，反正它也不听话，总想往外跑，气的我把它关到养鸡场里了，过两天杀了吃肉，看它还往哪儿跑。另一个人又说，好、好，这大公鸡的肉一定香，客人吃了肯定高兴。”
大公鸡叼叼听到这里，低下了高傲的头，眼中流下了两滴眼泪。
叼叼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我。唉！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就是我的主人。本来他们都对我很好，因为每天天不亮我就准时的打鸣叫主人起床。在主人家里我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小母鸡丽丽。我们在一起玩，一起找小虫子吃。想起那段时间真是很快乐。可突然有一天，两位主人的女儿回家了。带了一个和它一样年轻的小伙子。这天晚上，小母鸡丽丽就不见了。我四处的寻找也没找到。无意中从门缝看到主人和他们的女儿还有那个小伙子正围着桌子吃饭。女主人正夹了一块肉放在小伙子的碗里，满脸堆笑地对小伙子说，知道你今天来，你叔特意把家里的母鸡杀了，这肉可香了，你在城里可吃不到，快尝尝。小伙子吃了一口也是满脸堆笑地说，香，真香。我看着桌上几块被他们吃剩下的骨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不一早起来打鸣了。主人渐渐的也对我不好了。女主人经常说，公鸡不打鸣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吃肉。男主人也经常打骂我。我就往外跑，可跑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于是男主人就把我关到这里了。”
叼叼用翅膀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主人家里的好。想着主人有一天还会放我出去的，到时候我还早起为他们打鸣，还会有香喷喷的谷子，还会有胖胖的小虫子吃。唉！可没想到主人竟然对我这么无情，连我也要被他们杀掉吃肉了。”
小鸡们听到这里也都不知说什么好。
欢欢说：“你可以飞出去呀。燕子可以飞出去，你也可以飞出去。”
叼叼看了看房顶上的天窗说：“燕子是鸟儿，我是鸡。我怎么可能飞那么高呢。”
“你不是说，你可以飞到天上去吗？”明明说。
“唉！我也只是吹吹牛而已。我和你们一样，最多能从地上飞到主人家的院墙上。如果飞得更高更远，我不早就飞跑了。再说要飞走了又怎么样？外面可不像是在主人的家里，遮风挡雨，不愁吃、不愁喝的。外面要自己找食吃，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要时时提防吃鸡的野兽。有一次跑出去，饿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我自己回去的。哎！我是不想跑了。也许主人念我的好处就不杀我了，那也说不准。”
果然过了几天，养鸡场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用手抓住叼叼的翅膀，拎出了养鸡场。
大家都在议论大公鸡叼叼。大家都希望大公鸡叼叼能够用自己一对漂亮的翅膀摆脱主人飞到空中。哪怕只有院墙那么高，哪怕只是短暂的逃脱。可，以往骄傲的大公鸡叼叼竟然就那么乖乖地被他的主人给抓走了，竟然连跑都没跑，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小鸡们有些失望，似乎是应该看到的一场好戏却没有看到。又或者是曾经的偶像就这样被乖乖地抓走了，心中不免的多少有些失落。
第二天，小老鼠歪歪从外面回到了养鸡场，说叼叼被它的主人杀了，招待客人了。
小鸡们，一个个唉声叹气。都为叼叼的死哀叹不已。
这之后，小鸡们依然我行我素的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慢慢地淡忘了大公鸡叼叼的死给它们带来的恐惧和悲哀。欢欢依然在养鸡场里飞来飞去，小鸡们渐渐也习惯了，也不再抱怨了。
五
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养鸡场。常常落在地上找食吃。也很快和欢欢成了朋友。欢快的小麻雀每天总是说个不停。从小麻雀那里，欢欢了解了很多外面的事情。比如，现在已经是是夏天了，外面的天气是如何的炎热。夏天过去就是秋天。到了秋天人们种的庄稼就要收割了。收割后的庄稼地里会找到很多很多的食物。到了冬天天气就会变得寒冷。很多动物都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过冬。又比如，远处有森林。森林里有各种各样披着漂亮羽毛的鸟儿。还有小河，小河里有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游。还有很多很多新奇的事情。
欢欢每听到小麻雀说外面的事情就像着了迷一样。而且欢欢还会问小麻雀很多很多的问题，有时连见多识广的小麻雀也回答不上来。
有一天欢欢问小麻雀，大公鸡叼叼和它们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大公鸡叼叼被主人养在家里，而他们却被养在养鸡场里？小鸡和鸟儿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鸟儿飞得那么高，而它们却飞不高呢？面对这些问题小麻雀也无法回答。后来欢欢又问，什么时候我们会被放出去，到外面的世界？
小麻雀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个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就会越不开心。”说完小麻雀就飞走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小麻雀又回到养鸡场的时候，欢欢对小麻雀说：“我看你飞得这么好，你能教我飞吗？”
小麻雀说：“我虽然飞得比你高。但外面的世界比我飞得高，飞得好的有的是。而且我比你飞得高，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比你小比你轻的缘故吧。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只是想，如果你想飞得更高更远一些，就不能像其它的小鸡一样，大吃大喝，然后呼呼睡大觉。吃得又肥又胖的，身子那么重，怎么能够飞得高呢？”
欢欢想了想觉得小麻雀说的有道理。
小麻雀继续说：“还有就是，只是吃这些个饲料不行。吃这些只长肉，不长力量。你应该吃小虫子，一扭一扭的小虫子。吃了才会有劲儿，才会飞得更高。”
“可是这里哪有小虫子呀？”欢欢问。
“前几天我还在墙根上找到一只小虫子。你找找也许还能找到。”小麻雀说。
从此，欢欢每天除了练习飞，就在墙根、墙角找小虫子吃。虽然没有找到胖胖的，一扭一扭的小虫子，但却找到一些黑黑的，长着硬壳的小虫子。虽然又硬又难吃，欢欢也如获至宝的把它们吃掉。其它小鸡都嘲笑欢欢吃那些东西，又恶心又可怕。
燕子妈妈还是每天飞来飞去地喂小燕子。这天燕子妈妈飞出去找食。一只小燕子不小心从窝里掉了下来。小燕子在地上“啾啾”的叫。小鸡们围着小燕子干着急不知该怎么办。燕子妈妈回来了。看到掉在地上的小燕子，就在小燕子的头上盘旋着，着急的“嘎嘎”的叫。
欢欢看了看高高的燕子窝，说：“哎！可惜我飞不高，不能把小燕子送到窝里去。”
小麻雀说：“可惜我没有力量，抓着小燕子就飞不高了。”
“哎！这可怎么办？小燕子不回到窝里一定会死的。”明明说。
大家看着吱吱叫的小燕子束手无策。燕子妈妈着急的在空中一圈一圈地转，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时欢欢说：“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大家着急地对欢欢说：“快说、快说，到底什么办法？”。
欢欢说：“我飞的不高，小麻雀又没有力量，单靠我们哪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把小燕子送到窝里去。不如这样，我们来一个空中接力，小麻雀先抓住小燕子，我再飞起来抓住小麻雀，带它们飞起来，有多高飞多高，然后再把小麻雀和小燕子抛出去，小麻雀借我的力量继续飞，把小燕子送到窝里。”
小麻雀说：“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了点，可是也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好吧，就让我们试试吧。”
说完，小麻雀抓住小燕子，欢欢飞起来又抓住小麻雀，带着小麻雀和小燕子飞了起来。欢欢使出浑身的力量扇动翅膀，尽量飞得高一些，离燕子窝近一些，直到用尽最后的力量，欢欢才把小麻雀和小燕子抛向了空中。小麻雀吃力地飞着。小鸡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张大着嘴，仰头望着拼命扇动翅膀的小麻雀，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小麻雀也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终于把小燕子放到了燕子窝里。燕子妈妈用翅膀爱抚着小燕子的头，激动得热泪盈眶。
燕子妈妈激动的不知该怎么感谢欢欢和小麻雀，只是口里连声地说着谢谢。
小麻雀说：“我倒没什么可谢的，要谢你还是应该感谢欢欢，这次主要还是它的功劳。”
燕子妈妈对欢欢说：“这次不是你们，宝宝恐怕就活不不成了，这可让我怎么感谢你们呀。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你们尽管说，千万可别客气呀。”
看到燕子妈妈激动的样子，欢欢倒不好意思起来。
小麻雀说：“我倒是没有什么。你要这么说，欢欢倒是有件事情想求你呀。”
“快说、快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帮它。”燕子妈妈说。
“欢欢想拜你为师，让你教它飞。”小麻雀说。
燕子妈妈说：“那倒是没问题，可我看欢欢飞得很好呀。不是它，宝宝也回不到窝里去呀。”
小麻雀说：“它想飞得更高，更远，像鸟儿一样飞。”
“这个。”燕子妈妈有些为难地说：“我们是鸟儿，你是鸡，我们不一样的。外面的鸡也最多能从地下飞到墙头上，没见过鸡像鸟儿一样飞的。我教你倒是没问题，可你想像鸟儿一样飞就难了。”
欢欢听了，有些难过地说：“真的不能像鸟儿一样飞吗？”
“应该说根本不可能。”燕子妈妈肯定地说。
欢欢失望的垂下了头。
燕子妈妈看到欢欢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欢欢说：“你已经飞得很好了。甚至比外面的鸡飞得还要高，还要远了。你应该为自己自豪的。”
“可是我就是想飞得更高，更远一些，可以从天窗飞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子。我不想像大公鸡叼叼一样最后被人吃掉。”
燕子妈妈惊讶欢欢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抬头看了看天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可那根本不可能，鸡不可能飞那么高。”
欢欢失望地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走到角落里，蹲在地上，把头埋在羽毛里。
小麻雀看到欢欢的样子也替它难过，但小麻雀知道自己也无能为力。
第二天当小麻雀又见到欢欢的时候，欢欢却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依然在养鸡场里欢快地，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
明明诧异地走到欢欢身前说：“燕子妈妈已经说了，你再怎么飞也不可能像鸟儿一样飞，再怎么飞也飞不出这个养鸡场去。你这样飞来飞去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欢欢转身笑着对明明说：“因为我喜欢飞。所以我要一直这样飞下去，永远永远这样飞下去。”说完，欢欢又飞了起来。明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一边睡觉去了。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欢欢依然在养鸡场里不停地飞。小鸡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说欢欢的脑袋一定是出问题了，说总有一天它会累得趴在地上飞不起来的。
六
终于有一天，燕子妈妈站在高高的燕子窝里大声地对欢欢说：“还记得那天我答应做你的师傅吗？我来教你吧。”
“记得，记得，谢谢你燕子妈妈，你现在就来教我吧。”欢欢激动地对燕子妈妈说。
燕子妈妈飞下了高高的燕子窝对欢欢说：“你很努力，一双翅膀也很有力量，但只有这些还是不够的。这两天我也观察了你的飞行动作，有些是不正确的，或者说是和我们鸟儿不一样。这些不对的姿势和动作你一定要改正过来，才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欢欢认真地点点头。
燕子妈妈继续说：“首先你是向下扇翅膀，这样是不对的。应该向后下方扇动翅膀，这样才能够借助空气的力量，才能飞得更远更高。还有，不要直着脖子抬着头飞，要把头和脖子尽量向前探，和身体平行。再就是尽量把爪子向后伸，把肚子收起来。现在你照我教你的动作再飞一次看看。”
欢欢按照燕子妈妈指出的动作要领又飞了一次，确实比以前要好的多。
就这样在燕子妈妈的指导下，欢欢每天刻苦的练习，很快就有了明显的进步，它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越来越接近那个象征自由的天窗了。它甚至可以感觉到从外面吹进来的清新的空气轻抚面颊的感觉。
但就只是这一步之遥，却怎么也无法逾越。它试了很多次，总无法达到飞出天窗的高度。有一次它甚至想豁出去了，奋力的向天窗冲过去，结果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差一点摔断了翅膀。这一次次的失败让欢欢有些灰心了。
欢欢对燕子妈妈说：“我还能飞得再高一些吗？”
燕子妈妈说：“你已经尽力了，要想从这里飞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
“可这些个努力，最终都白费了吗？”欢欢失望的说。
小麻雀安慰欢欢说：“你飞得这么高已经很了不起了。先不要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非能够把欢欢的翅膀变宽、变大。你看老鹰为什么飞的高，它的翅膀又宽又大。”燕子妈妈说。
“这倒真是个办法。”小麻雀说。
“这是什么办法？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燕子妈妈说。
“我的翅膀真的能变宽、变大吗？”欢欢焦急的问小麻雀。
小麻雀说：“别着急，你先听我说，我去年偶然地落在一家的房梁上，正赶上那家人修房子。人类真聪明，有一种胶水叫什么万能胶水的，什么都能粘住。我好奇，就近前想看个究竟。结果不小心，羽毛被粘在了房梁上，粘的那叫一个结实，怎么也挣不脱。最后，一咬牙，忍心拔下了几根羽毛，才得以逃脱。前几天我经过那栋房子时还特意地看了看，我的那几根羽毛现在还粘在那栋房子的房梁上呢。”
小鸡们都笑小麻雀，真淘气。
欢欢说：“可这跟我的翅膀有什么关系吗？”
小麻雀说：“可以用这种胶水把羽毛粘在你的翅膀上，这样你的翅膀不就变大、变宽了吗。”
“是呀，是呀，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哪里去弄胶水和那么多的羽毛呢？”欢欢问。
正说着，歪歪从鼠洞里钻了出来，急急忙忙地跑到大家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不好了，昨天晚上我听大公鸡叼叼的主人说，你们这一批小鸡已经养到够大够肥了，就这一两天要把你们卖到屠宰场去。”
小麻雀说：“看来我们要抓紧了，要不欢欢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正好歪歪来了，胶水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歪歪。”
燕子妈妈说：“羽毛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里这么多的小鸡，每只献出一根羽毛就够用了。”
羽毛的事情很快搞定了。燕子妈妈一说，大多数小鸡都支持欢欢。不要说一根羽毛，就是把全身的羽毛都献出来也在所不惜。小鸡们都忍痛把自己身上最长、最漂亮的羽毛拔下来，很快堆成了高高的一堆。
燕子妈妈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羽毛连声说着：“够了，够了。”
万能胶水可让小麻雀和歪歪费了不少的功夫。歪歪去地下室里找，小麻雀去附近农户的仓库里找。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是小麻雀见到过的万能胶水。歪歪一会儿搬过来一个罐头盒，一会儿拽过来一个饮料瓶，可里面装的都不是万能胶水。一直到了晚上，小麻雀把仓库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歪歪也把地下室给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一罐万能胶水也没找到。
小麻雀已经没有信心再找下去了，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白色羽毛说：“唉！没有胶水，要这些羽毛有什么用呢？”
话刚说完歪歪从洞里钻了出来，身后背着一个圆圆的铁盒，将铁盒放下后，歪歪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累死我了，这是最后一个了，我再也背不动了。”
铁盒滚到了小麻雀的身边，小麻雀仔细的看了看，兴奋地叫起来：“就是它，就是它，这罐子里面装的就是万能胶水！”
于是小麻雀衔起一根根的羽毛，蘸上胶水，歪歪把羽毛一根一根地粘在欢欢的翅膀上。就这样一直忙到深夜，大家惊奇的发现欢欢的翅膀确实变得又宽又大了。
小麻雀还嘱咐欢欢说：“千万不要飞，等胶水干了羽毛才粘得结实。”
接着燕子妈妈说：“如果你飞出去，就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森林，到森林的深处，那里没有人类。”
欢欢张开着翅膀一晚上没睡觉，生怕睡着了不小心压折了哪根刚粘上的羽毛。
天刚亮小麻雀就急匆匆的飞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外面停了三辆大卡车，车上满满的装着鸡笼子。一定是拉你们去屠宰场。”话还没说完，门已经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小鸡们乱哄哄地四散奔逃。大多数小鸡胖得都跑不动了，胖胖更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束手就擒。人们轻易的将一只只小鸡抓在手中。
欢欢急忙边跑边扇翅膀飞了起来。可新粘的翅膀让欢欢很不习惯，飞到一侧墙边转弯时，失去了平衡翻落在了地上。一个人被飞起的欢欢吸引过来，几步跑过来抓住了欢欢。
那个人拎着欢欢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只鸡怎么能飞这么高？先给他装到笼子里，看它还往哪儿跑。”
另一个人说：“是呀，瞧它的翅膀可真大。”
欢欢拼命挣扎着，哀鸣着，想从那个人的手里挣脱住来。可那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欢欢的翅膀，欢欢怎么用力挣扎也是白费力气。
燕子妈妈和小麻雀在房梁上，看欢欢被人抓住，又是不忍目睹，又是无能为力。
就在抓住欢欢的人要走出养鸡场大门的时候，明明突然从紧邻大门的一侧墙角蹿了出来，用嘴狠狠地向那人抓住欢欢的一只手上叨了一口，那人疼痛地松开了抓住欢欢的手，看了看手上流出的鲜血。
明明冲着欢欢大声的喊：“欢欢快飞！快飞！”
那人恼怒的抬起脚将明明踢出了老远，撞在了墙上。
欢欢第二次飞了起来。在养鸡场的空中转了一个弯，看到明明身体软软地躺在墙边一动不动。
燕子妈妈和小麻雀冲欢欢喊：“快飞出去！快飞出去！”
欢欢冲着上面的天窗，使出浑身的力量扇动翅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小小的天窗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下子，豁然开朗，欢欢从天窗飞了出去。它头也不回的迎着太阳的方向不停地飞，直到飞不动了，才落到一颗树上。这时转头看，那座宏伟的养鸡场小小的，三辆卡车已经启动，缓缓地驶离了养鸡场。
七
欢欢不忍离开明明、歪歪、小麻雀还有燕子妈妈，但前方开阔的天地更是欢欢所向往的。欢欢歇息了一会儿，又接着飞，这样一直飞到太阳落山，找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接着飞。也不知飞了多少天，远远地看到一片起伏连绵的山脉，欢欢知道这也许就是燕子妈妈说的地方了。
这里漫山遍野覆盖着苍郁的树林。地上铺满了绿绿的草和五颜六色的各式各样的花朵。这里随处都可以找到胖嘟嘟的，一扭一扭的小虫子，这是它从未尝过的美味。还有各种各样披着美丽羽毛的鸟儿，或在林间飞来飞去，或在空中盘旋，落在树上它们会唱出各种曲调各异、清灵婉转的歌。这里的一切对于欢欢来说都是新鲜的，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山谷里的一条小溪蜿蜒流淌，在下游的不远处形成一个面积不大的湖。欢欢飞到溪边，那溪水甘甜清咧。它还看到了五颜六色的蝴蝶在山林中随处可见地自由翻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美好。欢欢自由地在林中飞来飞去，饿了就找小虫子吃，渴了就喝溪水。欢欢第一次觉得生活竟然可以这么美好，有无数的新鲜和未知等待它去探索。
当欢欢遇见了它，欢欢才知道，才体会到：这生活，原来还有另外一层意义，另外一种感觉。
它是在溪边遇见它的。它娇小玲珑、纤巧秀气。棕褐色的羽毛中间夹杂着黑色的斑点，长长的尾羽拖在了地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走起路来左顾右盼。虽然它们的样子有着很大的不同，可欢欢一见它，就喜欢上了它。不久它还看到了它的兄弟姐妹，它的兄弟更是满身炫丽的羽毛，拖着长长的五颜六色的尾羽，飞得又高又远，这让欢欢羡慕不已。
每日欢欢和它形影不离，一起找食，一起喝溪水，一起在林间飞来飞去。晚上，它们会蹲在小湖边，看月影在水中荡漾。
谁不希望这样的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可生活就是生活，现实往往残酷。
欢欢感觉到，天气慢慢地变凉了，花儿都谢了，结出各种各样的果实，甜甜的果实，这个时节有吃不完的食物。天气更凉一些的时候，欢欢发现树上的叶子开始变黄、飘落。它也注意到自己的羽毛，那些被胶水粘住的羽毛因为风吹雨打也如树叶一般渐渐的凋落了。很快，自己的翅膀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欢欢又飞不高了，也只能从地上飞到树梢上。欢欢再也不能和它在林间自由地飞翔了。它也看出了欢欢的变化，常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欢欢，这让欢欢很不舒服。
天气越来越凉了，当阵阵的北风袭来，湖面结了一层冰。欢欢第一次见到冰冷光滑的冰。食物越来越少了，小虫子因为寒冷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欢欢和它也越来越难找到食物了。终于有一天它和它的兄弟姐妹们飞走了，欢欢没有挽留，也没有随着它们飞走，欢欢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跟随它们飞到远方了。
欢欢常常独自蹲在小湖边看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但水面已变成光滑的冰面，月亮也只剩下一条残缺的月牙，映在冰面上也已不再荡漾。
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欢欢为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新奇不已。很快，满上遍野地铺满了皑皑白雪。枝头也挂满了棉絮般的树挂。欢欢兴奋地在林间飞来飞去，尽情地在雪地里撒着欢儿，这时的欢欢暂时地忘记了失去它的痛苦。
正当欢欢忘乎所以地体会着大雪给它带来的乐趣，一双眼睛，就在旁边的树丛里紧紧地盯着它，无法掩饰地流露出贪婪的欲望。当欢欢靠近了树丛，一个尖鼻子、尖嘴，浑身长着黄毛的家伙，凶狠地扑了出来，一口咬住了欢欢的翅膀。欢欢拼命地挣扎。黄毛家伙死死地咬住不放。最后欢欢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但代价也是惨重的，翅膀上的一大片羽毛，和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滴滴嗒嗒地流下来，滴在雪地上触目惊心。欢欢拖着受伤的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欢欢的生存更加艰难了。刚刚还为欢欢带来欢乐的满山遍野的大雪，现在却给欢欢带来了现实的问题。地面被厚厚的积雪压住，所有的食物，都被白雪覆盖住了。找到食物变得更加艰难。一开始它还可以用爪子刨开雪找到食物，可雪持续地下，地上的雪越来越厚，它已经再也无法找到地面上的食物了。就这样雪下了三天三夜。欢欢只能往树林的深处走，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食物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就这样一直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树林的边缘。就在一片山坡的下面，它看到了一个村庄。它正要回去，却见到一处林间空地上撒满了一层诱人的谷粒。饥肠辘辘的欢欢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就在欢欢聚精会神地啄食雪地上的谷粒的时候，却没注意到雪地上还有一个并不显眼的绳套。当然即使它注意到这个绳套，它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它是不经意地一只脚踏进了绳套，当感觉到爪子被绳套套住时，欢欢先是拉扯，后是挣扎，但越是拉扯，越是挣扎，绳套收地越紧，最后紧紧地拴住了欢欢的一条腿。欢欢试着用嘴啄断绳子，但坚韧的绳套让欢欢的努力白费力气。一直到太阳下山了，欢欢已精疲力尽不再挣扎。欢欢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欢欢想看见月亮，那个它和它一起看到的那个月亮，哪怕只是一条残损的月牙，可今晚没有月亮，天空又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清晨当阳光照亮山林，林间的空地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一切，谷粒、欢欢、罪恶的绳套都被白雪覆盖住了。洁白平滑的雪面在阳光下炫目、刺眼。但让我们欣慰的是，欢欢，并没让那个可恶的猎人发现，带走，吃掉。因为雪覆盖了一切。
这个故事似乎已经完了，但在这个山坡下的小村庄里却流传着另外一个故事。
那是第二年的春天，当积雪消融，村子里都在传言，说在这片山林里，见到一只大鸟，凤凰一般的大鸟，却又不像凤凰。说浑身雪白的羽毛，长长的华丽的尾羽，头上却长着一朵鲜红硕大的鸡冠。飞起来树摇草动，气势非凡。叫起来的声音如鹤唳、如凤鸣，展开的翅膀比能飞翔的老鹰还要宽，还要大。说谁也抓不住它，它的目光特别的尖利。隔着重重的树林也能发现人类地接近，没等走到近前，它已飞得老远老高。
这一年秋天的时候，有人看见，它飞走了。是迎着太阳的方向，越来越远，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一个白点，最后融化在太阳炫目的光芒里。从此，再也没有人在这片山林里看到这只白色的大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