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退款

周帅伟

几年前，一次朋友聚会上，小邹认识了袁哥，朋友说，袁哥朋多友广，有啥困难，可以找他帮忙。听了朋友的介绍，小邹觉得在酒场上能认识到这种有身份有份量的“人物”，倍感荣幸。小邹赶紧站起来，端起酒杯向袁哥敬酒，没想到他不喝酒，以茶代酒，干杯相敬，彼此说些恭敬的客气话，随后，坐下，边吃饭边聊天，没想到他不是那种巧舌如簧的人，说话不紧不慢，轻声柔语，似乎有点木讷，面部表情，文质杉杉，一幅朴实厚道的样子，但他的口头语言表达颇有文采，这让小邹对他的人品和才华更敬重，就互相留个手机。散席后，小邹和袁哥握手告别。

自从那次聚会分别后，大家各忙各的，偶尔互相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家长里短的。一两次，因朋友住院治病、咨询真实病情，小邹试着给袁哥打电话，问他能否帮个忙，找个可靠的专家级大夫。没想到，袁哥很热情，一个电话打给医院的领导，搞定了。这些事虽小，却让小邹觉得袁哥心肠很好，小邹和他的朋友出于感谢，给袁哥略带薄礼。再后来，小邹离开了省会郑州，去豫西一个省级副中心城市里居住工作。从此，彼此联系的更少了。

直到今年七月中旬，因为一件事，小邹又跟袁哥联系上了。这件事是，小邹老家的在医院工作的一个高中老同学帅，也是小邹上学时的铁哥们，受另一个高中老同学石某所托，让小邹找找关系，不管化多少广告出版费，也不管在哪家省级国家级医疗杂志上刊发，只要是正规杂志刊物，只要费用高的不是太离谱，只要能在八月底之前刊发出，不耽误老同学石某今年评高级职称用，就中！听了老同学帅的请求，小邹为难了。帮吧，小邹不直接认识医疗刊物出版系统的人，还得人托人，更何况时间这么短，正常情况下，若要向医疗刊物出版单位提交职称论文出版，至少得提前多半年。不帮吧，老同学们十年八辈子求一次，不到难处，谁会这样四处求人？想来思去，小邹还是决定帮老同学帅。小邹四处打电话，找很多朋友，可人家说帮不成，原因很多。

无奈之时，小邹突然想起郑州的袁哥，就拨通了袁哥的电话，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再三叮嘱他，不管要多少出版广告费，也不管他和他的朋友咋分配这笔钱，只要保证在八月底想尽一切办法把小邹老同学的论文能刊发出来，只用他说要多少钱，立马给他转过去！袁哥真是朋友多，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找到并询问了他的一个在某医院工作的主任朋友，给小邹回电话说，论文广告费二万，八月底前，论文出版应该没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不说那模棱两可的承诺，平时一篇论文广告费才三四千，现在二万，这可不是小数目，最后要是办不成，出了问题，咋办？”小邹反问道。听了小邹的担忧，袁哥信誓旦旦的说，“办不成事，全额退款”。有了袁哥的保证，小邹才放心给老同学帅打电话，把袁哥所说的情况和承诺如实地给老同学帅说了，让他做出决定。帅很干脆，说十五分钟后，他借够二万元，替老同学石某先垫付。说到做到，还没到十五分钟，帅就通过支付宝把二万元悉数转给小邹，小邹立马又把这钱通过微信转给袁哥。接下来，小邹和老同学帅在翘首以待中等待论文出版。

三十多天一晃而过。其间，小邹电话催了袁哥很多次，询问样版出来了没有。他老是说，还没出来，应该不会出意外的。可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二十九日，仍没见论文出来。三十日，小邹又联系袁哥，生气地说：“要是论文发不出来，就算了，至少说个痛快话，把二万元退给帅”，谁知，苑哥接过话茬，轻描淡写地说：“退就退吧！”“办不成，不早点说，小邹好让老同学们再安排找别的人，至少不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越想越生气，“什么时候退款?”小邹没好气地问。“广告费都交到北京的一家医疗杂志社了，八月十五左右，单位发放资，那时，广告费就能退到他朋友那，他朋友再转给他”， 袁哥说。“论文都没能被提交上，也没有通过发表审核签字，财务处咋能收广告费？”小邹反驳。“杂志社就是这样，咱也没法”， 袁哥若无其事地说。“好吧，八月十五号可准时把钱把回来，帅也是借别人的钱，别因为，最后闹得大家不愉快，办不成，就及时退人家，人得讲信用。”小邹特意嘱咐袁哥一番，悻悻地把手机电话挂了。

一转眼，八月十五日早过了。其间，小邹多次给袁哥打电话询问退款的情况，他要么不接小邹的电话，要么回短信说他在开会，要么说杂志社还没有把论文广告款退给他朋友，可他从来不说退款的具体时间，小邹让袁哥把他的朋友叫到一起，三方对证一下，不中再给杂志社打电话核实下，看看论文广告款到底在哪里，可他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直到九月九日上午九时许，小邹微信告知他，如果再不接电话，小邹和老同学帅等一群人将去他单位，拉上横幅找他和他的领导，并报警或去纪委举报。当即，袁哥回信说，稍等会，他朋友快把广告费退过来，可袁哥就是不接电话。到了下午五点多，袁哥终于给小邹回电，唉声叹气说：“上午，他朋友才把退款打给他，可他上大学的儿子搞了一个活动，急着用钱，他就把这两万元退款转给他孩子用，家里开支又大，手头不宽裕……”袁哥说了一大堆前后自相予盾、漏洞百出的理由。“办不成事，就给人家退款，即使有急事，急需挪用或者借用人家广告退款，至少得人家打个招呼！连个招呼都不说，这行为，轻说是失信，重说是犯罪！这样做，以后，让谁敢信任他，谁敢和他共事？！”小邹说了袁哥一顿，这次，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理亏了，以请求的口气说，到九月十五日单位发工资时，一定把退款全额还上。得饶人家处且饶，谁没有个困难，征求老同学帅的意见后，小邹同意了袁哥的请求，心想，再相信他一次，只要到时把款退了，不耽误老同学帅还款，就中，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互相担得点。

平时率直的小邹真是太天真，这次又失算了。到了十月中旬，袁哥仍没把款退还。期间，袁哥又是多次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和微信。直到小邹再次说去袁哥单位找他和他领导时，他才回信说，他正找银行，准备贷款后再还小邹老同学的钱。这次，说啥，小邹也不能相信了。否则，小邹没法给他老同学们交待了，好像是小邹在“骗人”。小邹直接电话告知袁哥，让他准备好所有的真实贷款材料，帮他找个银行的朋友放款，一旦款到，立即把二万元退款转给小邹，不得说谎。小邹的银行朋友很给力，三天不上，就把贷款打到袁哥的个人专用银行帐户，并把此情转告小邹。可等了半天，袁哥也不给小邹打电话说还款。下午，小邹直接发短信质问袁哥，银行的贷款已发放，为何不当即用手机上的电子银行把退款还了……在小邹再三严厉的质问下，袁哥终于在下午六点左右把论文广告款退给小邹，小邹立即把这钱退给他的老同学，历时三个月的折腾，终于退款归还原主，压在他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这让生平不喜欢失信于别人的小邹好不尴尬。

这年头，“信用危机”形形色色，诚信成了“稀缺品"，欠钱的仿佛成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