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烟花”不一样的险运

周帅伟

  七月二十日，河南。一场台风“烟花”翩然而至，随之带来的，不是让人陶醉的靓丽风景，而是让人恐惧的史无前列的特大暴雨，这是沉痛的，不幸的。在这场灾难中，我和我的10岁儿子也遭受了暴雨的肆虐，遭遇被困在巩义南站附近山体隧道里的重重险遇-----这是不幸的！但是，我们这班G1812的高铁列车历经十二多个小时，最终带着四百多名乘客，成功平安地退回洛阳龙门始发站，不幸中，又是万幸的。 

   二十日早六点左右，我和儿子早早地起了床，把该带的物品塞进一个大箱子里，准备坐高铁去苏州看望孩子的妈妈。为了打出租车，早点赶到洛阳龙门高铁站，我和儿子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我一只手提着沉重的大箱子、一小袋小笼包子和一个书包，另一只手打着伞，儿子也打着伞。我们打开家门，冲进雨幕，朝小区西门走去。令人没想到的是，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仍旧下得这么大，雨点如豆，似珠，密密麻麻，“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汇聚成愈涨愈高的水层，一片又一片，一片接一片，一脚下去，新买的运动鞋灌满了雨水，可是，我和儿子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西门口走去。 

   到了西门口附近的14路公交车站牌外，等了几十分钟，仍不见有出租车来，而我手机上的滴滴打车软件，不知什么原因，多次试用，仍下不了订单，急得我在站牌附近的道路上来回跑着，寻找出租车，慌得连手中的小笼包都掉在地上，没法吃。正当我焦急万分，找不到出租车，发脾气不去苏州时，远在苏州的媳妇用她的手机滴滴打车的出租车里，尽管鞋子全湿了，脚冰凉冰凉的，肚子里饿得“咕噜咕噜”叫，心里还是暖乎乎的。毕竟，这是远方媳妇操心找到的出租车，只要到了龙门高铁，车一出发，中午1点左右，就能到苏州了，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想到这里，我问儿子，“乖，冷不，饿不？要不，咱退车票了，不去苏州找你妈妈了？雨这么大！”“不冷，不饿，不退车票！”———没有夹杂着微笑的的话，从儿子那两片有点泛青和刚毅的的嘴唇里蹦了出来，话还没落地，儿子的小脸就向右斜扭过去，明净的双眸，眨了眨了还略沾带着雨点的睫毛，闪出一丝不意觉察的渴望眼神，透过出车窗玻璃，伸向远方，远方有冰凉的雨，还有温暖的思念…… 

  早上8点47点许，晚点的G1812高铁列车终于始发了，按照往日正常时速，只需30多分钟，就过了偃师和巩义，抵达近在咫尺的郑州西站。没想到今天的雨越下越大，外面的车窗都变成“水帘洞”的水帘似的。大雨，断断续续小歇，接着大雨倾盆。雨歇间，放眼列车窗外，只见沿途，一股股浑混山洪，如脱缰之马，从一个个山岭山坡上奔腾而下，跃过列车轨道，跳上山路，从一座座未名的桥梁下蹿过，道路被得冲又宽又险，沿途的田间、小工厂和农家小院被淹，如泽如湖……这一幕幕，看得令人提心吊胆。 

   可是，这还不算啥危险，“险”还在后头。过了巩义南站，到一处半山坡处，行驶缓慢如“蜗牛”的列车竟停下来，只见列车长慌慌张张地朝2号车厢跑去，一边跑，一边拿对讲机：“裂缝了，裂缝了……”不一会儿，乘警和挎着维修包的维修人员等工作人员纷纷跑过向2前号车厢。见这情况，乘客们不知道出了啥事，也不知是啥原因。大家坐不住了，有的交头接耳猜测出啥事故了，有的东张西望，有的坐立不安，有的双手紧合，默默祈祷……过了几十分钟，列车的扩音器响起：“莫要吸烟，吸烟必罚……”，至于谁吸烟了，也没见乘警抓住吸烟的。总之，大家又是一场虚惊，有惊无“险”。 

   虚惊刚过，又来一险。过巩义南站一处山坡，向前行驶一段路程后，列车先后进入多段山体隧道，几乎段段停留其中。隧道中，黑乎乎的，像个无底“黑洞”，手机没有信号，特别是车内短暂停电时，更让人觉得如坠地狱，如临“世界末日”，至于何因导致列车长时停留隧道中，有的乘客猜说山上滚落石头，有的有的乘客猜说山上滚落树木，有的乘客猜说……总之，七嘴八舌，胡乱猜测，谁也没看见，谁也说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很多乘客很恐慌很焦急。在恐慌焦急中，大家又不甘心，苦苦地等待，期盼列车早点前进。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直到晚上七点左右，仍不见列车前进。此时，该吃晚饭了。很多乘客没带着吃喝的，甚至中午也没吃饭，而列车上也没晚餐，只得发些少得可怜的零食，让儿童妇女吃 ，可零食不管饥，不管饿，不当饭吃。于是，很多没饭吃饿着肚子的乘客后悔了，有的说自己麻痹大意忘带吃的，有的说早知有雨不出远门，有的说根本没想到雨下得这么，有的……总之，都是事后的后悔的唠叨的埋怨的话，一大堆，也许这是民性的使然，而一对去上海旅游的老夫老妻互相埋怨忘带吃的，争吵起来，那老头饿得捂住肚子，说胃疼，我那心底善良的儿子见状，赶紧拿出自己都不舍得多吃的一块面包递给那老头。那老头接住，“谢谢”还没说完，就把面包塞进嘴里。

   天越来越晚，可车还不向前动，也不后退。乘客们纷纷嚷嚷，让列车长赶紧倒车回洛阳，因为很多乘客通过手机网络了解到郑州等地发生的一些特大险情。女车长一脸无奈，噙着泪，再三解释，让大家放心，还安慰说，巩义至郑州西段，出现灾害，很多列车暂停半路，她早已多次向上级领导申请倒车，等候批示回复，无权擅自做主，估计很快就批复了。很多乘客们听了，愤怒不已，埋怨云云。

  晚上7点40分左右，上级批复命令终于姗姗来到，G1812列车终于可以向洛阳方向倒行了，大约历经2个小时，回到洛阳龙门站。出了站，龙门站的出租车比较少，大家只得互相拼团抱暖坐车回家。

  我和儿子回到家里，已经10点多了。开门进屋后，历经此险的儿子好像一下子成熟许多，像小大人似的，搓着手，唏嘘着，感慨出一句好似成年人说的话：“不幸中的万幸呀，好像三年没回过家了，有家真温暖！”听了儿子的无忌童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暗自生叹，“也许是女列车长的早点上报申请倒车，也许是乘客们不断催促倒车，也许……不管是什么，我们这趟乘客是幸运的，平安回到洛阳龙门始发站，可是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人的险遇是不幸的。幸运也好，不幸也罢，不能全怪“烟花＂，也不能不反思每一个遭遇者对“烟花＂暴雨的预测、研判和决策，是否提前，是否及时，是否防患于未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安全无小事，生命大过天，责任重如山！防汛防患于未然，愿人人拥有一个平安的温暖的家！在不幸的灾难发生前，尽量提前做到万幸，而不是灾中的万幸！

   一样的“烟花＂，不一样的险遇运气。天也？！人也？！幸也？！不幸也？！因果轮回皆随人间“烟花＂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