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之殇
深切缅怀我尊敬的叔父朱仲怀先生
2020年6月30日凌晨一点多,我尊敬的叔父朱仲怀在愤怒中离开了我们。
他的愤怒源于近期的中印边境之摩擦,这位心怀家国安危的老兵,这位心怀天下的基层中国共产党党员,尽管每天被疾病折磨得喘不过气来,他也忘不了每天要听听新闻的习惯,昨天,是爱国的怒火,使他扔掉播放新闻的手机。最后,他像个孩子一样,静静的躺在我七婶的怀里,静静的离开了我们。
叔父今年73岁了,疾病折磨了十年。十年之痛,我的堂弟,这位老实本分,这位敬业有为的年轻党员,用他的耐心和坚韧,践行着为人子的孝道,树立和传承着中华家风,打破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民间传统说法。十年之痛,叔父有质量的活着,他一边与疾病作斗争,一边冷静的反思,当下农村的出路。疾病中,叔父他没有放下自己是一名老党员,也没有放下他曾经是一名基层农村干部,他对农村的担忧和热爱,超过了我的想象和意料。
叔父当了六年兵,在云南修铁路,建铁路,成昆铁路,贵昆铁路那里都有他流过的汗水,走过的足迹。叔父在家排行第七,身体原本不好,在部队不分昼夜的修建铁路,再加上他要强的性格,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要完成任务,宁可咬牙挺一挺,也要冲在人前,时间一长,身体自然落下了病根。以致我奶奶生前常说,国家欠她的,把她几个当兵儿子的身体都搞垮了。
叔父说,云南的蚊子多,又大,当兵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被蚊子叮咬,每天一觉醒来,整个脸都肿了 ,战友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想笑,但脸上的浮肿没法表达这些情绪,后来习惯了,也就释然了。至于为什么总被蚊子叮咬,其实不是战士们不懂得防范,而是每天回来人太疲惫,一躺下就睡着了,有时候翻身撩开了蚊帐,蚊子就趁虚而入,由于人太疲劳,也就任凭蚊子伤害了。叔父说,当兵的时候,感冒了也要出操,也要去执行任务,除非是人病得没法站立起来,才可以休息半天,半天之后,还是要继续去修路。
叔父每次提起那段当兵的往事,奶奶在一边流泪,我们这些孩子,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叔父每次讲他当兵的时候,内容虽然都是吃苦流汗流血的往事,但完全是一种很幸福的回忆,这也是我整个童年乃至少年时期为此纳闷不解的事情。而最让我感到纳闷的还是,叔父说他当兵最大的遗憾,还是没有冲锋陷阵上战场。
叔父在病中,和我谈得最多还是农村。
近日,叔父总是心急如焚的和我谈起中印边境的摩擦,他分析说,印度人没有这个胆,一定是美国人在背后鼓捣,美国人无非想用印度作为一个支点,以此发动战争来打压我中国。叔父说,如果他还年轻十年,一定会拿起枪去狠狠的揍一顿印度这个白眼狼。
看到叔父如此义愤填膺,我的心里在悄悄流泪,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这位重疾在身的叔父,还如此关心国家大事,直到生命垂危,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军人使命。
直到整理他的遗物,看到他在病中抄写的党章,直到看到他在遗言中交代,自己死后,不请道士,火化,一切从简,火化前给我穿上老军装就行。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而此时此刻,我泪如泉涌,对于叔父,我心怀愧疚,我读书时期没有好好读书,未能达到叔父和父亲的预期,未能好好的从他们这一代人手中接过革命的火把,未能好好的报效国家。所幸我现在已经为人父,我一定会好好培育儿子,让他好好的继承叔父这一代人的家国情怀,革命遗志,为人民服务。
叔父朱仲怀千古,侄儿朱泰安携妻子李丹,子筱米筱麦叩首。
2020年7月1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