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廷发
铁路住宅区的中部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条宽宽的水泥马路横穿东西。随着铁路住宅区人口的不断增加,这条路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市场。起初市场上只是几个人卖一些简单的生活日用品,如针头麻线、鸡鸭蛋等,而这些卖东西的人,多是铁路职工的家属,可后来,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下岗的铁路职工,附近的农民都来了,于是市场一下就火了起来,卖肉的、卖布的、卖新鲜菜的都有,一句话,市里市场上能买到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因而宽宽的水泥道两边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虽是道宽,但到中午下班时,市场上还是比较拥挤,有时推自行车都过不去,要是节假日,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方便职工,加强管理,顺应市场的发展,市里工商部门就给这个市场命名为铁路市场。市场上原有的杂烂摊被强行拆除,修建统一的水泥台凉棚,并对每个摊位进行了编号。市场上的肉摊设在水泥道西头的北边,而且每个肉摊都是由防火板搭成的临时活动房,因此摊位的租金就比其它摊位要高一些。
在一排的肉摊中,要数李三小俩口的肉摊最火。别人一天卖一头猪,他俩口一天就能卖两头猪。至于是什么原因,不外乎有两个:一是李三岁数小,买肉者到李三那说啥,李三都得听着;二是李三的肉弄得干净,不与买肉者斤斤计较;三是李三的小媳妇长得漂亮,嘴甜、热情、会来事。只要一有到肉摊看者,李三的媳妇就根据来人的年龄喊:“大爷,大叔、大娘、大婶、大哥、大姐你买肉啊!来,到这看一看,你要哪就给你割哪。”等李三把肉砍了约完秤,她就快速算完账收完钱,然后麻利地用塑料袋把肉装好,微笑着递给买肉者:“大爷大叔,你走好,过后来!”所以李三俩口的生意就越做越好。
李三俩口来自至张掖县龙泉镇的李家村。李三和他的媳妇王桂馨是同一个村的,是两人一起在镇上读书时谈的恋爱,因两人都把时间用在搞对象上去了,大学就自然与他们无缘了。两人谈对象的事被父母知道后,都无法交待。首先是李三的父亲,见了李三就瞪眼咬牙:“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老子没日没夜的干,希望你好好读书,你却去搞对象。”李三尽量躲着父亲,因为父亲确实辛苦,一家五口人都得靠父亲吃饭。李三在家干啥,父亲都看不上,有时还骂:“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滚,老子起早摸黑地干,为的是啥,不就是图你们有个出息吗,老子现在不靠你了,你给我滚!”虽然李三他妈时时劝李三他爸,但李三他爸,还是容不下李三。李三不得不出走。其次是李三媳妇桂馨,在家中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有时她妈指着桂馨骂:“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叫你去读书,你却去谈恋爱,要谈你谈个好东西,你却偏找个杀猪匠的儿子,他哪一点把你迷住了?”桂馨气得直哭,实在忍不了时就说:“李三他人好,心眼好,我喜欢他。”“你喜欢他就跟他滚,还呆在家里干什么?”“走就走。”桂馨就哭着找李三去了。于是李三两人就来到了铁路住宅区,因住宅区内有李三他们的一个同学在这里,据说同学的丈夫在铁路住宅区派出所当警察。这样一来,就算有了熟人,好歹也就算有个照应。于是李三小俩口就在铁路住宅区楼后面的小土房租了一间屋住下了。
李三租的土屋是原先村里农民的土屋,因修铁路时,把整个村都买了,村里的农民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些没拆完的土房。土房离最后一栋铁路住宅楼很近,最多只有五六十米远。为了生活,小俩口在铁路市场转了转,看市场上卖肉的不多,而买肉的人比较多,于是小俩口就干起了杀猪生意。杀猪是比较劳累的力气活,但李三不怕,因为他个高,壮实,力气大,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对杀猪,李三非常在行,小时他经常看父亲杀猪,杀猪的一些技巧、方法他基本掌握,所以杀猪是他小俩口维持生活的唯一职业。
每天早上四点钟左右,李三小俩口就起床,将头天晚上买回来关在圈里的猪,赶到土屋后面的杀猪场。杀猪场很简陋,两个四方墩石上搁着一块水泥板;平地上挖一个坑,坑上放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锅台的一圈辅着一些白白的厚厚的塑料板。杀猪时,桂馨就给李三打下手,帮拿个刀、端个盆、烧个火或者按个猪腿什么的。一般二百多斤的猪,李三自己就轻轻拿下,他先把猪牵到水泥台前,让猪头先搁在台上,一手拽着猪的耳朵,一手揪着猪的尾巴,使劲用力将猪头一提,猪的前半截就上台了,然后一拽尾巴,猪就上台了,并将猪的后脚交叉后用膝盖死死跪住,再将一尺长的斜弯刀,轻轻从猪颈的刀窝处捅进去,挑断大动脉。猪“呜呜”的吼几声,就没气了。猪越肥越不爱动,越没劲,因而李三买猪时,都尽量买肥的,再说,猪肥,瘦肉才好吃,肉才好卖。刨猪时,桂馨拿大勺将锅的沸水往猪身上浇,李三轻轻用手薅,当猪毛连汗皮都来时,正是刨毛的好时候。正常情况下,一头猪,李三俩口只需一个小时,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市场的肉摊中,要数李三俩口来得最早,天一刚亮,小俩口就站在了摊前,一些赶早市,买早菜的人,看见李三的猪肉热气腾腾,白白嫩嫩,有时不买也买点。再说,有李三的媳妇往那一站,自然就是一道风景,她那曲线分明的身条,她那浓浓的弯眉,水灵灵的眼睛,圆润白嫩的脸蛋,诱人的甜嘴,要是打扮后上电视,比宋祖英不知要美多少倍,只不过她穿的这身杀猪的脏衣服,不太引人注意而已。夏天的时候,李三去得最早,有时还没等市场管理所的人来收税,李三的一头猪就完事了。但李三从不逃税,还是按实数交税,因而深得市管所的信任,年底时还被物价工商局命名为“顾客满意的摊位”。这个命名无疑又增加了李三小俩口的名气,使李三的杀猪生意越做越火越旺,理所当然也时时遭到其它摊贩白眼和嫉妒,但李三俩口不计较,不论谁说他们啥,他们都装着没听见,不知道,特别是李三媳妇桂馨,见谁都一脸的笑,所以很多有意见的人也不好再说了。
时间长了,李三俩口也渐渐的与铁路住宅区的职工家属们混熟了,外加桂馨的割肉技术也越来越高了,因此李三就不再站肉摊了,他每天把猪杀了,把肉送到摊上就完事了,卖肉全是桂馨的活。于是李三就自己坐车到乡下去收猪,不再买猪贩子送来的猪了。因猪贩子送来的猪有时给猪灌水太多,杀来卖不划算,一天卖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钱都让猪贩子挣走了。为了多挣点钱,李三除了杀猪以外,还杀羊卖。杀羊李三也在行,他把羊的四蹄用绳一捆,用小刀在羊的心窝处划上四寸长一条小口,手伸进羊胸去,摸着羊心使劲一拧,一薅,羊“咩咩”几声,全身痉挛,没气了。
杀猪杀羊虽是脏活累活,但比到包工队去干力气活强多了,起码吃喝不愁,每天剩下的猪下水羊下水就够小俩口吃的,有时夏天还吃不了,就只好送给别人。要说送这些东西,得的最多的就是派出所的所长郭老大。郭老大的媳妇陈思是李三俩口高中时的同学。陈思的父母亲在龙泉镇上,父亲原是镇上供销社的职员,后因供销社效益不好,多数职工都自找出路去了,陈思的父母就只好在镇上开了一个商店为职业。陈思长得白皙皙的,高高的个,长长的披肩发,瓜子形的脸,圆圆的眼睛,樱桃般的小嘴,咋看咋好看,咋喜欢,比电视上的杨玉莹漂亮多了。在学校时陈思和桂馨就是全校男同学梦中的偶像,心中的情人。因而两人的关系就特别好。陈思嫁给郭老大,还有一段笑话,说有一天,郭老大到龙泉镇办个案子,突然看到大街上走来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她那浅蓝色的风衣,她那松柔的长发,在微微的春风中飘拂,如仙女一般。郭老大看后,手上拿的案本,一下就掉到了地上,两眼发直,呆若木鸡。事后,郭老大就穷追不舍。郭老大的父亲是市公安局局长,外号“郭霸天”。郭老大长得高高的,瘦瘦的,扁头、长脸,好像出生时,脑袋被什么东西挤压过,颧骨凸出,一脸横肉,尖尖的牙如兔子嘴一样难看。为了娶到陈思,郭老大托尽了亲戚朋友,送了不少礼,说尽了好话,最后连龙泉镇镇长都亲自出马找陈思她爸妈谈,说尽了得失利弊与优越,最后陈思的父母不得不含泪将自己最听话、最心爱地女儿嫁给了郭老大。虽说郭老大长得不好看,岁数比陈思大七八岁,但他父亲是有钱有势的官,谁也惹不起。自从李三俩口来铁路后,陈思就经常到他们的土屋去看他们,有时还把别人送来的,自己家又吃不了、用不完的东西给李三俩口送去,于是李三俩口对郭老大和陈思感激不尽,也三不两日给郭老大送点猪肉、猪蹄、羊肉等。两家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越来越深。
李三俩口这几年杀猪挣了点钱,吃穿象了点样,还在原来租的土房边上盖起了三间砖房,买了一辆带斗的三轮车,基本上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但在铁路人眼里仍然是个臭杀猪的,没有谁把他们当回事,在众人面前仍然不敢昂头挺胸,毕竞是外来户,只得夹着尾巴做人。一天李三开着三轮车到乡下收猪,走到半道,被三个持刀拿棒的人劫了,身上的一千多元也被抢走,李三被打得鼻青脸肿开着车回来了。
晚上,桂馨就去找郭老大,想让郭老大帮忙查一查。“笃笃”敲了两下无人开门,于是桂馨就喊:“陈思,陈思。”这一喊,门就轻轻地开了,只见陈思满脸泪水,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头发乱乱的。“陈思,你怎么了?你说啊。”桂馨紧紧地抱住陈思,并轻轻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理一理她那散乱的头发。陈思靠在桂馨的胸前,就“呜呜”地大哭起来。“陈思,你到底是为啥?我郭哥呢?”桂馨不停地问。并轻轻地把她扶到床边拉着手坐下。“他昨晚喝完酒回来后,说我对他不好,就动手打我。他说我是一个不下崽的母猪,只知道吃好、穿好、玩好。”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绢擦了一下鼻涕。“还说叫我滚,要和我离婚。”“夫妻间吵个嘴,干个仗也是常事,郭哥也是气头上说的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只是我不好意思向你们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找的。”“不要想那么多,要想开些,实在不行,出去找大夫看看。”“到那去看罗,咱姐妹说句实话,他一天到晚不在家,十天八天不在一起睡,就是有时回来了,也是深更半夜,喝得醉熏熏的,倒在床上像死猪似的,呼呼就睡着了。”陈思越说越伤心,泪水不停地往下掉。“陈思,想开些,男人有男人的事要做,你要多理解他。”桂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两口子的事,说深了也不是,说浅了也不是,只好安慰安慰。“陈思,你今天晚上上我家去吧,我陪你睡。咱姐俩好好唠一唠。”陈思比桂馨大两岁,因上学时喊名字喊惯了,所以两人一直直呼其名。桂馨也只好把自己的事封住,把陈思领回家中。
第二天一早,桂馨俩口就早早起来杀猪,陈思也就跟着桂馨早早地起来回家了。回到家中,陈思的钥匙怎么也开不开门,于是就使劲“咚咚”敲门,那声音把整个楼上楼下的人都震醒了。半晌郭老大才把门开了,气愤愤地说:“你敲什么,敲,有本事走就别回来呀。”陈思一步迈了进屋,一看,屋里还站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陈思一看懵了,脑袋像突然挨了一棒。大约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把骚货领到家来了。”陈思抓着郭老大就骂。“说我不要脸,那你跑到别人家去干啥?你以为你不侍候老子,就没人侍候我了,离了你我就不信地球不转,实话对你说吧,有的是,老子想找谁找谁,你管不着。”于是二人就“噼噼啪啪,叮叮咚咚”地打了起来。这时邻居周大爷就赶来了,将他们二人拉开。陈思就回娘家去了。
对于陈思家的事,李三俩口也爱莫能助,毕竟他们还要靠郭老大,因前不久郭老大答应帮他们两人办户口。没有户口是没法登记结婚的,没有合法的结婚手续,是不可能要小孩的。为了减少非议,取得合法?李三俩口把自己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给郭老大送去了五千。但钱这东西真的好使,不到一个月,郭老大就把一切手续办好了,并亲自送到了李三的家中。李三俩口感激不尽,便炒了七八个菜招待郭老大,郭老大一边吃一边说:“往后只要你们俩听我的,我保证你们不吃亏。”说完将端着的酒盅的酒一口喝了。“郭哥,我们李三不会处事交人,你还要多多帮他呀。”桂馨忙端着酒,笑微微地对郭老大说。“那是,那是,没问题,我郭老大说的事,没有办不成的。”郭老大喝得满脸通红,饱嗝不断,摇头晃脑地点着一颗烟说。“她陈思跑了,还会有张思、王思陪我。”“郭哥,不要想那么多,陈思回家住几天,过几天还会回来的。”桂馨忙笑着说。“来来,咱哥俩喝。”李三说着,二人又举起了酒杯。“我......我我不怕,她她......不回回来才好。 ”郭老大醉蒙蒙地把烟蒂往地上一扔说。李三俩口也破天荒地陪着,直到郭老大喝得睁不开眼,舌头不听使唤,脸红得像猪肝色为止。
李三自从上次挨打后,再也不到远处去收猪了。实在收不着的时候就从猪贩子那买一头,铆大劲是少挣点。再说这几年下来,李三俩口也挣了不少,少说也攒得有四五万元。钱多是好事,但也是坏事。钱多不咬手,越多越好。为了使自己的钱挣得再多一些,李三就和媳妇商量在市场东头再盖一个商店,因人手不够,桂馨就说:“你去把我妹妹接来吧。反正她现在也毕业了,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我不去,要去接你自己去。”李三说。“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回去,你去时,给我爸妈多买点东西,说不定我爸妈就不生你的气了,还欢迎你呢。”桂馨一边说一边哄。男人架不住女人哄,尤其是在乖巧、聪明、漂亮的女人面前。李三就按媳妇桂馨说的办,给她爸、妈、弟弟、妹妹一人买了一套衣服,外加一台彩电,几瓶好酒。走的时候,李三一再说:“我走了之后,你要小心点,晚上一定要把门闩好。”“没事,你走吧,啥时候学这样婆婆妈妈的了。”桂馨笑着说。李三边走边回头看桂馨,像要久别的恋人一般。
李三回去后,着实让桂馨的父母、弟妹高兴了一番,除李三送的丰厚的礼物外,使他们看到的是李三的人变了,锃亮的皮鞋,毕挺的名牌西服,油汪汪的头发,叫人看了,不是厂长也是经理。李三向他们说了这几年在外的艰辛,又说了现在的发展,桂馨的父母听了非常满意,并夸他俩有出息。于是说到要开商店时,桂馨的妹妹当即表示同意,桂馨她妈笑着说:“你妹妹呀,就是学习不好,跟桂馨一样。”“妈,你说谁呀!”桂馨她妹撒着娇说。“说你呢,说谁。”桂馨她爸说。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李三回来到市场一看,桂馨不在,就问邻摊的:“桂馨呢?”“桂馨好像今天没来。”李三急匆匆地向家中走去。回到家中一看,桂馨躺在床上蒙头“呜呜”的哭。李三一把掀开被子,看见桂馨的眼肿了,脸瘦了。李三坐到床边拉着桂馨的手:“桂馨,你怎么了,桂馨,你说话呀。”桂馨睁着肿胀的眼,泪眼蒙蒙地望着李三,一句话也不说。李三一下把桂馨搂在怀里,不停地喊:“你说话呀,桂馨,你说呀,桂馨。”桂馨看看,艰难地将一口唾液和痛苦咽了下去。李三紧紧地抱着桂馨呼呼地哭了起来……李三躺在床上一夜没睡,想了很多很多,可以说把他这几年认识的人,这几年所做过的事,都前前后后地想了无数遍。
陈思回家不到半月,就被郭老大他妈去苦苦哀求,请回来了。陈思回来后,第三天下午就到李三家去看桂馨。“桂馨。”“陈思。”两人都感到惊喜,像亲姐妹一样拉着手问候。“你怎么这段时间瘦了?”陈思问。“唉”,桂馨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不要骗我了,你一定有事,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瞒不过我。”陈思拉着桂馨的手,真切地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桂馨说。“桂馨,你要还认我这个姐,你就要告诉我,哪怕天大的事,也得让我知道。”桂馨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桂馨,你说吧,姐姐一定要你说。”于是桂馨就抱着陈思放声大哭起来了。陈思慢慢把桂馨扶到了床边坐下。
“那天李三回家接我妹妹去了,我自己一人在家,下午我卖完肉,回家烧点水,用个大盆洗澡,”桂馨抹了一把泪眼,“突然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急忙从盆里站起来,但晚了,他一下把我抱到了床上。”说到此,桂馨哭得更伤心了。“那个男人是谁呢?你认识不?”陈思同情地问。“我认识。”“认识是谁,为什么不告他呢?你说呀!”陈思又急又气愤。桂馨低着头,伤心伤意地哭。陈思紧紧握着桂馨的手说:“妹妹,你告诉我。告诉我。”“是……是……是你……”“他……他这个畜生, 他这个衣冠禽兽。”陈思跳了起来,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吱”的一声,门开了,李三突然出现在她们俩人的面前,她们俩人傻了、愣了。李三慢慢走到墙角,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墙,颤抖地吼:“你们别说了。你们俩说的我全知道了。”陈思直呆地望着李三。李三眼直直的,脸白白的,牙咬得紧紧的。“他迟早会遭报应的。”陈思静静地回答,静中含着深深的刻骨的仇恨。陈思和桂馨抱着哭成了一团,如泪人般。
自从桂馨出事之后,李三就时时留意桂馨,暗中监视桂馨的一举一动,便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桂馨报仇。今天他终于弄明白了。他不停地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大森林,使他的每一根神经和细胞都充满了仇恨。陈思最后走的时候对桂馨说:“桂馨,想开一些,我不会饶过他这个畜生的。这次我要不是为了爸妈,我是不会回来的。”因郭老大他妈去接陈思时,向陈思的爸妈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此事,并答应在年底内将陈思的弟弟安排工作。所以陈思就跟着郭老大他妈回来了。让陈思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又犯下了不可弥补的滔天罪行。陈思走后,小俩口抱在一块,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宿。
没几天,桂馨的妹妹桂琳就自己拎着个小包来了。她的到来打破了李三俩口的沉闷,使这个清寂的隐含危机的家庭翻开了新的一页,充满了生机和欢笑。桂琳今年十八岁了,和她姐一样,也是高中毕业,长的稍微比她姐矮点,她那长像几乎和她姐一模一样,只是她圆润的脸蛋上有一对迷人的酒窝,她那丰满的乳房越发诱人。桂琳的嘴特别甜,总是给李三“哥、哥”的叫,喊得李三心里甜滋滋的,都不好意思。为了尽快把商店的小房盖好,李三接连跑了几天房管所、城市规划办、城建局和铁路房产公司土地办等,但都一无所获。万不得已桂馨又只好求助于陈思。每当见到陈思,桂馨就感到心寒发憷,想到了那个万恶的下午。陈思为了替郭老大赎罪,二话没说,拿着各种表就去找郭老大他妈去了。郭老太太见儿媳有事相求,高兴得不得了,拉着陈思的手,乐得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一块,满口答应“行行,我马上就去。”郭老太太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就来了一辆桑塔纳,陈思和老太太坐着车到各个单位去盖章,各单位见了郭老太太,都一路绿灯。陈思当天就把批件给桂馨送去了。
桂馨每天照样卖肉,李三与桂琳负责到建材商店去买各种盖商店的用料。小商店是活动板房,李三和桂琳两人几天就把商店盖好了。桂琳毕竟是农村人,干活很勤快,深得李三的喜欢,于是李三就开着车,带着桂琳到市里去进货。商店开业那天,来了不少熟人和朋友,特别是桂琳在众人中,更是显得耀眼,她那乳白色的裙子,醉人的微笑,飘逸的长发,像天仙一样,使所有的男女老少都为之赞叹,她的一曲《祝酒歌》唱得所有前来祝贺的人都如痴如醉,也使“云中仙大酒楼”蓬荜生辉。
李三的生意在桂馨的精心设计下,如日中天。李三也把三轮车换成了四轮半截斗车。一天李三开着车与桂琳到市里去进货,车开到半道时,桂琳突然说:“哥,听说市郊有个新开发的旅游度假村,今天天气热,我们到那去玩一玩,行吗?”“行,桂琳说了我能不答应吗。”“你真是我的好哥。”桂琳高兴地撒娇地向李三做了一个鬼脸。“桂琳,你好好给我干,到你结婚时,我给你办嫁妆。”李三一边开车一边说。“真的,哥?”桂琳笑着问。“你姐夫我,啥时说了不算的。”李三高兴地开着车风驰电掣般直奔度假村。度假村位于市西郊三十公里处的小兴安岭原始森林的余脉处。这里群山起伏,峰峦叠翠,松涛阵阵。疗养院、度假村、写字楼、娱乐城、商业大厦、休闲茶馆、温泉浴等一应俱全。桂琳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被这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和环境迷住了。度假村内人很多,轿车也很多,出入这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要不就是手拿大哥大,腆着大肚子,领着小秘的公游者。李三带着桂琳到处遛了遛,逛了逛,直走得桂琳喊累了饿了,俩人才到“风月楼”去休息。他俩刚一到门口,一位娇嗲嗲的小姐就喊:“二位,屋里请。”说着给他俩人行了个礼,就把他俩领到一个高档的雅间去了。“风月楼”座落在度假村的东头,站在“风月楼”的三楼或者四楼,可以看到整个度假村依山而建的全景。“风月楼”装饰豪华,屋内安有空调,显得特别凉爽,封闭的雅间内,镶嵌有一块大大的镜子,镜子的对面挂有一幅一男一女正在风流的裸体画,使不大的房间显得幽静、温馨、宽敞,豪华宽软的真皮沙发像床一样,绕着紫檀色的方桌围了一圈。“哇,这里真好哟。”桂琳一下坐到了沙发上。这时一位穿着黑纱裙、主要部分非常裸露的服务小姐,扭着臀部,迈着一字步,拿着菜单来到了雅间:“二位都想吃点啥?”李三接过菜谱,递给了桂琳:“你点,你想吃啥就来啥。”桂琳拿着翻了翻,看了看,说:“哥,还是你来吧。”“你就点吧,小姐,你看,先生多么大方。”服务小姐插了一句,李三用眼瞪了瞪服务小姐,然后点了四个菜。一个是桂琳爱吃的香酥里脊丝;一个桂琳没有吃过的龙凤戏莲(这道菜实际就是把鳝鱼和山鸡拌上调料焖熟了,用萝卜和黄瓜切成花,并洒上一点白糖、辣椒粉);另外两个菜是凉拌针蘑和红烧排骨。李三又要了一瓶白兰地和一瓶稗子酒。不一会,酒菜都上来了。李三和桂琳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并排坐在一起吃了起来。俩人边吃边说笑,而且说得特别投机,笑得也特别真实。酒喝过多半之后,桂琳感到有些醉意,时不时往李三身上靠,李三也觉得全身发热,一种自然的欲望,驱使着他,使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下把桂琳搂在了怀里,不停地吻她,摸她。桂琳醉意朦胧,没有多大的反抗,只是不停地喊:“哎哟,哥,我不吗,哎哟,哥,哥。”李三就迷迷糊糊地把桂琳按倒在了沙发上,撩起了桂琳的裙子,一把扯下了桂琳的内裤,风卷落叶般干了起来。李三抓着桂琳那白嫩嫩的乳房,不停地啃,不停地吮,桂琳的声音也随李三的动作而渐渐停止了。而李三趴在桂琳身上不停地说:“桂琳,我好喜欢你,桂琳。”桂琳睁着眼流着泪,望着李三,双手紧紧地把李三抱住。一阵浪漫风雨后,俩人都彻底酒醒了。俩人都傻了眼。李三觉得对不起桂琳,轻轻把桂琳抱在怀里,不停地说:“桂琳,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呢。”桂琳仍然不说话,心中“咚咚”直跳。李三忙说:“桂琳,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三说着把桂琳放到了沙发上,双腿给桂琳跪下了。桂琳茫然的痛苦而幸福的泪水簌簌的往外流。李三赶忙站起抱住桂琳,轻轻地用手给她擦眼泪。“桂琳,只要你不把今的事告诉你姐姐,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你。”李三一边说一边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千元钱,塞到桂琳的手里:“这点钱你先拿着,过几天我再给你一万元。”桂琳像突入寒冬一样,全身发颤,泪水像珠子一样往下滚。李三使出各种招术,千诓万哄,最后终于把桂琳的泪水止住了。
俩人到市里进完货,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六点多了,太阳早就下了山,但天还没有黑。车刚开进院时,郭老大就从屋里出来了。李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与桂琳从车上下来。“你回来了。”郭老大对李三说。李三还未来得及发作就看见陈思和桂馨一块出来了。“哟,这姑娘是谁?真漂亮。”郭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桂琳问。“这是我妹妹。”桂馨忙把话接了过去。郭老大转身看了陈思一眼说:“你早点回去,把字给我签了。”说完一扭头就得意地走了。
四人进屋后,李三问:“他来干什么?”“他在家逼着要陈思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陈思没有办法就来找你,他就追来了,可你却迟迟不回来。”桂馨回答说。陈思坐在单人沙发上“呜呜”地哭。桂琳进屋后就到自己里面的小屋去了。“离就离吧,离了他就不活了。他给多少钱?”“说是给十万元。”桂馨说。李三一听十万,想了想说:“先不离,拖住他。不能便宜了他。”“不离咋办,他经常不回家,回家来就打我,有时白天还把女人领回家来。”陈思一边说一边擦眼泪。“陈思,要想开一些,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的太多,保重身体要紧。”桂馨劝慰道。“做饭了吗?”李三问。“马上就熟了。”桂馨回答。吃饭的时候,桂馨喊:“桂琳,吃饭了。”“我不饿,我有点累,我睡了,你们吃吧。”桂琳答。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陈思站了起来说:“桂馨,我要回去了。”“李三,你送一下陈思,外面天黑黑的,一定要把陈思送到楼上,别让他们再打起来了。”桂馨对李三说。“不用送了,我自己慢慢走。”“那不行,李三你送去。”桂馨说。李三把陈思送到了楼口,陈思说:“你回去吧。”“没事,我给你送到楼上。”李三扶着陈思上了楼。陈思用钥匙开了门,屋里静静的,郭老大不在家。“陈思,我回去了。”李三说。陈思一把拽住李三:“李哥,你别走,我一个人好寂寞,好苦哟。”陈思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李三轻轻地把陈思靠在自己的胸前,说:“陈思,不要这样,别哭。”陈思却哭得更伤心。李三紧紧地抱住陈思,手抚摸着陈思的长发。身上感觉有些发热,手慢慢地滑至陈思的腰间。陈思紧紧地贴着李三,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李三两手轻轻地摸着陈思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陈思,我要回去了。陈思。”陈思抬起头望着李三:“李哥,你别走,陪陪我行吗?我求求你,李哥。”陈思紧紧地拽着李三,李三看着陈思那憔悴的伤心的面容,默默点点头,又紧紧地搂住了陈思。陈思把头贴在李三的心窝处,听到李三的心在“咚咚”地跳动,一股暖流如阳光一般涌遍了全身,嘴里不停地喊:“李哥,李哥。”李三也感到全身暖烘烘的,犹如一股潮水袭来。李三轻轻把陈思抱到了里屋床上。李三给陈思脱掉了衣服,陈思又帮李三脱掉了衣服。李三轻轻地趴在陈思的肚皮上,看着陈思胸前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中产生了无尽的怜惜之情。面对陈思那白白的、如玉兰花般芳香的乳房,李三都不敢使劲,怕给陈思造成新的伤害,只是轻轻地用手抚摸陈思的乳头,用舌头轻轻地舔,用嘴轻轻地咂。陈思轻声地喊:“李哥,李哥,我好想,我要……”李三叨着陈思的乳头像听话的乖孩子一样,不停地上下扭动了起来。陈思双手攥着床单,嘴里不住地喊:“李哥,使劲点。李哥。”随着陈思幸福的呻唤,李三呼哧呼哧晃动起来。“哎哟......哎哟……妈……好舒服。”陈思闭着眼,幸福地呻吟着。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俩人都沉浸在温馨的幸福中。“李三,你不是在怜悯我吧?”“陈思,我是爱你的。你难道忘了吗,在学校时,我们都是好朋友。”李三把陈思搂在怀里,把陈思带进甜蜜天真而快乐的校园生活中。校园那优美的歌声,纯洁的友谊在陈思脑海中一一浮现,特别是想起在一次元旦联欢会上,和李三一起唱的《牵手》,心里更是高兴不已。“李三,我今天真幸福。我真正做了一次女人。我死也不悔了。”李三一把捂住陈思的嘴:“陈思,不要乱想。往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不会饶过他这个畜生的。”“他的罪过,我会替他赎的。”“陈思,我们今不谈这个。”于是俩人又紧紧地搂在了一起,舌头也卷在了一起。“陈思,你要自己保护自己,要多保重。我该走了。”陈思躺在床上,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三回到家里,桂馨还在清点进回来的货物。“哎”,李三叹了一口气,对着桂馨说,“他们俩人非要吵,我也没办法。实在不听,我只好走了。”“哎呀,她咋当初就嫁给他呢?”“她爸妈还不是跟你爸妈一样,势利眼!”“你说谁呀!”桂馨轻轻地拧了一下李三的嘴,俩人都笑了起来,亲亲热热一起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桂琳起来时,眼睛肿肿的。桂馨就问:“桂琳,你怎么哪?”“桂琳,你咋的哪?”李三也跟着问。“我没咋的。”桂琳气恨恨地说。吃饭时,桂馨不停地用眼扫桂琳和李三,心中就感到有些蹊跷和疑虑。于是就说:“李三,今天你去卖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李三拉着肉上市场去了。“桂琳,你说,你到底是咋的呢?”李三走后桂馨就问。桂琳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只是我做了一个恶梦。”桂琳说完拎着包去商店了。
李三现在活得很累,时时都有些异样和反常,整天都生活在忧虑和矛盾之中。他既要维护这个家,做好生意,爱护桂馨,又时时处处事事都要背着桂馨,防着桂馨;他既爱桂琳,从内心想呵护她,帮助她,但又不敢大胆去做;他既同情陈思,想帮她一把,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李三既不敢带桂琳去进货,又不敢到陈思家里去。心中时时发颤,后背时时发凉,有时一个人发呆,出冷汗。但他又不想做个负心的人,违背自己的许诺。于是李三只好瞒着桂馨给桂琳一点钱,有时到市进货给桂琳买件时髦的衣服、裙子、小包或者小录音机等。桂琳对这些一律不拒,虽说出了事,自己也细想了想,确实也不完全怪李三,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李三能真心对自己好,心里也感到平衡,时间长了,也就平静了。至于陈思那李三是鞭长莫及,只有趁郭老大不在家时,跑到电话亭给陈思打个电话,说一些安慰鼓励的话,要不就是看到陈思时,默默地用目光为陈思祈祷、祝福。
一日上午,郭老大来到市场找李三,样子神秘兮兮地把李三叫到一旁说:“市里有位领导要见你,准备叫你在致富经验交流大会上发言。”李三听了,摇摇头说:“我不去,我也不想发言。这种会,我见多了,没意思,无非是想着法让我出点钱而已。”郭老大见李三不想去,央求着说:“李三,你一定要去,就算我求你,我请客,行吗!”李三一见郭老大心里就来气,别说吃饭了。但郭老大软磨硬泡,李三也无奈,只好说:“晚上再说吧。”中午李三回到家想同桂馨商量,可进屋一看陈思坐在沙发上哭得像泪人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团的,面对可怜兮兮的陈思,李三心中有说不尽的难过,千般情,万般爱,都无法在桂馨的面前准确地表达给陈思,只是咬着牙静静地望着她,心中的愤慨和仇恨如熊熊燃烧的野火,如咆哮奔腾的洪水。“郭老大又把陈思打了。说陈思再不签字就要打死她。”桂馨说。“没事,我保证他今后不再打陈思了。”李三坐在椅子上看着陈思平静地说。陈思头也不抬,捂着脸暗暗落泪。吃饭时,李三想把郭老大找他晚上吃饭的事告诉桂馨,但想了想还是说:“桂馨,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市里有个老板请客,我得去参加。”“那陈思这事你看咋办?”桂馨忙问。“陈思今天就住在我们这吧,晚上我不一定回来。”李三搁下碗筷说。
天要黑的时候,李三开着车走了,刚出门他又把车开了回来,进屋转了一圈,用张报纸裹着一样东西,塞在了驾驶室的坐位下,开车又走了,路过桂琳的商店时,他停下车对桂琳说:“桂琳,把你的小录音机借我用一下,我到市里有点事,晚上好好休息,听话。”并用一个温柔的眼神向桂琳问候。桂琳也微笑着点点头,用撒娇的眼睛望着李三。李三开着车向铁路住宅区派出所跑去。郭老大正站在门前,眼巴巴地望着,李三的车到后,就急忙开了车门钻进驾驶室对李三说:“到市里‘天外天’大酒楼。”“天外天”大酒楼座落于市南河边,前面是市里的居民区,后面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偏僻、幽静;但酒楼后院的各种轿车还是出出进进,犹如政府大院一般。李三把车停在后院,刚一下车,一位年青漂亮的、个子高高的、头发像新娘打扮的、穿着白短袖纱衣,天蓝色短裙的小姐走过来挽着郭老大的手娇嘀嘀地说:“郭哥,你才来啊,我都急死啦。”郭老大在她那涂满胭脂的脸蛋上吻了一下,忙向她介绍:“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大名鼎鼎的李老板,我的朋友。”“这位是酒楼的美人红娜老板。”郭老大向李三说。红老板伸出手:“李老板,幸会幸会,屋里请,屋里请。”红老板把李三和郭老大领到三楼豪华的雅间:“郭哥,你看这行吗?”“行,行。”郭老大看了看,再到里面小包间瞅瞅。雅间内是床似的真丝沙发,仿古色的方桌上铺着一块崭新的红绒布,雅间的四壁贴了五六个裸露、性感的美女,里面的小间放有一张双人床,床的对面挂有一幅一男一女在风流的大裸体画,裸体画的下面放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电和一台vcd,撩起小间的窗棂,可以看到清凉的月光下那汩汩流淌的河水,以及市郊那茫茫的田野。三人落坐后,红老板喊:“妍姣,先来四杯咖啡和冰片。然后把梦丹叫来。”“红娜,李老板今天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李老板找个最亮的。”郭老大搂着她说。“你放心吧,我一定让李老板满意。”红娜说完又在郭老大的脸上吻了一下。李三静静地毫无表情坐着,心中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一会一位小姐用方盘将咖啡、冰片、什锦、香糖等端了上来。咖啡杯内放有一个小勺和一根随意弯直的吸管。服务小姐出去后就进来了一位中等个,手掐着一支烟,眼眉描得浓浓的,嘴唇涂得黑紫黑紫,纱裙薄得透亮的小姐。“梦丹,这位是李老板,你一定要听话,陪好李老板,让李老板满意哟。李老板是我们市的有名的企业家哟。”红娜忙向梦丹介绍李三,李三似听非听地看着梦小姐。“梦丹一般是不陪客人的,除非象你李老板这样她才陪。可以说我俩比亲姐妹还好。”红娜看了看李三,又看了看梦丹说。梦丹向李三轻轻地伸出了那白白的纤纤的素手,李三握着梦丹小姐的手说:“梦小姐,请坐。”梦小姐就一下坐到了李三的身边,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李三的肩上。李三悄悄地向左边挪了挪,梦丹又渐渐地向左边靠了靠。“哟,红娜,这么漂亮的美人咋不给我找一个?”郭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梦丹说。要不是雅间的灯光暗,郭老大那双狼汪汪的眼睛,非把梦丹扒个精光不可,就是这样,也很难说他没这样做。“你这个馋猫,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红娜一边说一边用手拧着郭老大的耳朵。于是三人都笑了起来,李三没有笑,脸上一副窘容他不停地揣摩着,郭老大今天摆的什么谱,卖的什么药。梦丹又点上一支烟,用搭在李三肩上的手搂着李三的脖子说:“李哥,来一支。”李三不好拒绝,只好用手接着,拿上。红老板也掏出两支烟点着,递一支给郭老大。瞬间室内就烟雾迷漫,烟烟熏人。“李老板,梦丹小姐怎么样?还满意吧!”红娜看着李三说。郭老大一下把红娜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轻轻解开了红娜的纱衣,伸了进去,摸着红娜那高高隆起的乳房,对着红娜的嘴“吱吱”亲了两下说:“你安排菜了吗?”“菜我早就点完了,一会就来。”红娜忙回答。正说之间,门“咚咚”地敲了两下,四个小姐端上来了四个小碟、四双筷、四个酒杯、四块纯棉手巾和八盘菜。八盘菜是清炖野鸡、红焖鲢鱼、爆炒海参、油炸鸡翅、香酥牛肉干、凉拌拼盘、凉拌猪舌、银河满星(就是用各种调料煮熟的鹌鹑蛋扒皮后放在清亮的水碗里)。“郭哥,李老板,喝点什么酒?”红娜忙站起来问。“来一瓶五粮液和威士忌。”郭老大说。红娜从雅间的角柜上拿过酒来,轻轻地打开了瓶盖,梦丹赶忙给郭老大和李三擦杯碟,红娜快速地倒满了酒。红娜坐下后靠在郭老大的胸前,给郭老大使了个眼色:“郭哥,你题呀。”郭老大笑哈哈地说:“不不,还是李老板先题。李老板是客人吗。”李三看了看,脸上总是挂不上笑容。“李哥,你今咋不高兴呢?”梦丹看着李三说。“李老板,不要不高兴嘛,任何事情都要想开些,人生就他妈那回事,你该吃就吃,该玩就玩。今天我请你,咱不谈任何事,咱哥俩好好乐乐,聚一聚,潇洒潇洒。”郭老大看着闷闷不乐的李三说。“李哥,那你就说吧。”梦丹轻轻地拥着李三说。李三挺了挺胸,端起酒杯说:“感谢老郭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也感谢红老板给我送来了天仙般的美人。”三人立即鼓起掌来。“哎哟哟,李老板,我说你这半天不说话,原来你出语不凡。”红娜得意地夸讲。于是四人共同举起了杯。梦丹也得意地笑眯眯地挽着李三的手,和李三碰杯。李三也只好逢场做戏地面对梦丹那发泡的、虚假的热情。酒过数杯之后,四人都有了些醉意,但李三不是真醉,而是一同装醉。“红娜,把你穿的衣都给我脱了。还有你,梦小姐。”郭老大醉意醺醺地说。每次郭老大说话的时候,李三就把手伸进左边的西服兜里掏手巾,等郭老大说完之后,他就把纯棉手巾拿出来擦手或脸。室外虽有凉意,屋内还是很温暖,尤其是喝点酒后,爱出汗,所以李三掏手巾擦脸也没人在意。红娜非常听话地脱去了纱衣和短裙,上身只剩一条窄窄的乳罩,罩住她那大大的松泄如棉的乳房。郭老大把红娜搂在胸前,不停地用两手搓揉红娜的乳房,有时低下头使劲地啃。梦丹正要脱,被李三一把按住了:“你不用脱,你今儿不是听我的?。他们俩玩,我们俩看还不行吗?”李三的话象兴奋剂一样,说得郭老大和红娜俩人笑嘻嘻淫眯眯,玩得更是千姿百态,多姿多彩。李三实在不想再看这种真实的电影,就拽着梦丹的手说:“走,我俩去跳舞去。”舞厅里没有一点光亮,漆黑黑伸手不见五指。李三轻轻用手扶着梦丹的腰,梦丹却紧紧地把上身贴到李三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抱着李三的腰。一曲终了之后,梦丹对李三说:“李哥,你在这等会,我出趟外。”梦丹走后,李三就悄悄地回到雅间,一看俩人不见了,再扒到门缝往小间一瞅,屋里正放着黄色录相,俩人赤条条的在床上干得热火朝天。李三又悄悄地回到了舞厅。李三一边跳舞,一边趴到梦丹耳边悄悄地问:“这酒楼是你们红老板开的?”“不是。”“那是的?”“就是郭老大开的。”“哪红娜呢?”“红娜是他的小姘,在这负责替他管。”“你愿意在这干吗?”“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哪你在这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挣不了多少,四五千块钱吧,我们每月还要向郭老大交保护费一千元。”“哪你们这酒楼有多少小姐?”“我们这,大约二十多个吧。”“哪你们这客人多吗?”“还可以,到这来的都是些有钱人。”“郭老大经常来吗?”“经常来。这里的多数小姐他都拿下过。”梦丹小姐对着李三的耳朵细声地说。大约一小时后,四人又回到了雅间,又一同喝了起来。红老板又开了一瓶五粮液,把杯都满上了。郭老大举起杯,说:“李……李,老板,来,咱哥……哥俩喝。”郭老大喝完后,红老板急忙夹了一筷凉菜塞到郭老大嘴里。李三也跟着举起了杯,一口把酒喝了,梦小姐忙用手巾给李三擦嘴,李三把喝到嘴里的酒全擦到了手巾上。郭老大仍然把光光的红老板搂在怀里,红老板也像宠物一样,不停地同郭老大逗玩。又三杯酒后,郭老大就醉了,舌头都不好使唤地说:“红,红娜,把……把礼物,拿来。”红老板急忙从里间里拿出一个红纸包,放在李三的面前说:“李老板,这是我郭哥的意思,一万。”李三感到茫然,不敢伸手。“事事…….成之后,还…….还有重谢。”郭老大靠在沙发上吞吞吐吐地说。“别……别来这一套。有、有话,你就直说。”李三也装醉似的说。“李老板,”红老板忙帮郭老大说,“听说你有个非常漂亮的小姨子,市里有位领导看上了,希望你帮做做工作,等郭哥提副局长之后,一定亏不了你。”“实话对……对你说……说吧。”郭老大打了一个酒嗝, “张副市长,你、你,知道吧。”李三一听张副市长,心里一惊。就是那个经常在市电视上出席各种剪彩,大谈反腐败,头发梳得亮亮的胖子。李三不敢相信,只好摇头晃脑地说:“这事,我说了不......不算。”酒实在是喝不动了,郭老大不时发出呼呼的鼾声。李三从西服上兜里掏出二百元钱递给梦丹小姐后说:“红老板,我该回去了。”“着什么急,李老板,今个你就别走了,梦丹小姐陪你,住我楼上。”“不行,不行,红老板,我今个和老郭回去还有事呢。”红老板见实在留不住,忙穿好衣服,把郭老大扶了起来。“老郭,走。”李三喊。“走。”郭老大也醉醺醺。红老板和梦丹把郭老大扶下楼,送到车上。虽然夜已很深,天气很凉,但院内的轿车还有不少,酒楼歌舞仍未休。走时李三和梦丹小姐握了握手,梦丹小姐高兴地说:“李哥,走好!下次再来。”“李老板慢走,招待不周请谅解。欢迎你下次再来!”红老板握着李三的手,热情地说,并把一个红纸包扔进了驾驶室。“感谢红老板,再见!”李三说完就钻进了驾驶室。郭老大上车后,像死猪一样,“轰轰”地睡着了。李三开着车朝市西的原始森林跑去。
从此后,李三家再也不杀猪卖肉了。
三天后,传来消息,说派出所郭老大在市西原始森林中被人杀害了,说郭老大兜里还有一盘录音带和一万元现金。说杀人者非常狠,从脖子窝处像杀猪一样捅了一刀,又在心窝处划了一条口,像杀羊一样把心都掏了出来。一时间这条消息在全市沸沸扬扬,有高兴者,也有害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