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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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有意境，情景交融感染人
一一学诗心得之三
文/庄添明
如果说，诗人具备了“诗言志"表达家国情怀的主观愿望，准备注入“思无邪"“发乎情"的丰富情感，那剩下的便是表现方法了。通俗地说，解决了“写什么，抒什么情”之后，就必须解决“怎么写，怎么抒情”的问题。《诗经》六艺中，风、雅、颂是其表现的内容，赋、比、兴则是《诗经》的表现方法。赋，就是铺陈直叙，是诗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关的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往往形成排比句群或句阵。如《七月》叙述农夫一年12个月的生活，就是赋。比，就是类比，即以彼物比此物，借一个或几个生动具体的鲜明浅近的事物，来表现诗人的思想情感，以便于人们联想和想象，常用拟人、拟物的比拟手法。《诗经》中大量运用比的手法。如《硕人》描绘庄姜之美，用了连串的比：“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形成生动形象，鲜明突出事物（或事情、感情）的特征。兴，是指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有直接起兴、兴中含比两种情况。如《孔雀东南飞》先写“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引出写焦刘爱情婚姻悲剧，就是比。
写诗，只有掌握运用了赋、比、兴的表现方法，写出的诗歌才会情景交融，意象丰满，形象丰富，引人入胜，也即有意境。何谓意境？意境，就是诗人主观情感和客观物象相互交融而形成的足以使读者沉浸其中的想象世界。它是既依托意象而产生，又超越具体物象、通过联想和想象才能进入的一种艺术境界。中国古典文论独尊境界，习惯以意境来衡量评价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的艺术价值。有无意境、意境高低，也是诗歌这一文学样式区别于记叙类论证类文体的重要标识。意境靠意象来构成，有时一种意象构成一种意境，如王冕的《白梅》只描写了白梅一种景物；有时由多个意象构成一幅图景从而形成整体意境，如“一树梨花一溪月”（唐代无名氏《杂诗》），一句诗用了梨花、溪水、明月三个意象，构成一幅缥缈迷人的图画。意象的象是物象，必须具体可感，意境则是整体的客观景物或社会生活画面，是艺术境界。比之画画，意象是具体的花鸟、山水、人物等，意境则是整体画面境界。好诗总是意象丰满（不一定丰富），意境优美，意象与意境匹配合理，恰到好处。如张继的《枫桥夜泊》，用了落月、啼鸦、霜天、江河、枫树、渔火、寺庙、钟声等意象，烘托出了秋夜幽寂清冷的意境，表现了诗人在安史之乱后的羁旅之思、家国之忧及乱世之愁。又如杨克新诗《新年献辞》（附后），就用了庚子的寸光、嫦娥、月壤、北斗七星、唱针、大地年轮、天空唱片、杂花生树、疫苗、绿叶丶春联、爆竹、江河、管弦、音符、雪山、棉袍、青草、拓荒牛、天空、大海等非常丰富的意象，构成了一幅立体多维的“春光图"，后面“一声汽笛”更是表现了新年祝福的“牛气冲天”！不愧是当代著名诗人不落窠臼别具一格的好诗。
天眼检视浩瀚诗歌星空，诗歌意境多种多样，极致动人引人入胜的往往是情景交融、融情入景、景随情生。学界试图条分缕析诗歌意境类别，至今未见准确分类。所能查阅的，举隅例列：有恬静优美、深远含蓄、清新明丽、雄浑壮阔、孤寂冷清、萧瑟凄凉、孤独凄清、庄严肃穆、热烈愉悦、旷达高远、闲适恬淡、清闲淡泊、甜蜜欢娱，等等。对于诗人营造意境的追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道出了三种境界：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晏殊《蝶恋花》句），此第一境也。意谓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蝶恋花》句），此第二境也。意谓成大事业、大学问不是轻而易举，随便可得，必须坚定不移，废寝忘食，孜孜奋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青玉案》句），此第三境，也是最高境界。意谓做学问成大事必须专注，反复追寻，下足功夫，不经意间自然会豁然开朗，融会贯通，就能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我辈习诗写诗之人，当认准目标，下足功夫，孜孜追求，汇志融情入景，营造情景水乳交融的美好意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