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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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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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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记忆

在距离家乡1380公里地方工作的我时常思念故乡江苏盱眙,思念那里的一切。

小时候,我喜欢在爷爷种的梨树园里,数着梨子唱着妈妈教的歌谣。爷爷在自家的场院前种了好多棵梨树。梨树一棵紧挨着一棵,宛如互相扶持的老人,就像爷爷佝偻着的腰。梨树叶上有黄色的虫子,树根旁有青色的小草,偶尔还有小鸟落在枝头休息,高兴时还能哼上一曲,和我的儿歌声竟然也能合拍。我和鸟儿们的声音在梨树间此起彼伏,妈妈听见了总会哈哈大笑。

故乡湖泊众多,是儿童们夏日嬉戏的天然乐园。我从记事起就爱跟着哥哥姐姐们往河边跑,他们在水里游泳,我就在岸边踩着水坑玩。到后来长大些,我就勇于往水深处探险,可惜每次都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妈妈拿着细柳条儿吓得乖乖上岸回家。我用沉默表达着我的不满,安静地看电视、安静地吃饭。妈妈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给我洗澡,摇着蒲扇给我送来凉风。

我终究没能探险成功,直到现在还是个“旱鸭子”,所以只能做个“守林员”,天天在梨树间玩耍。记得有一天,晚风开始变得微凉,梨儿们个个披上金黄色的外衣,我和邻家的孩子们再次钻入梨树林。临走时,我们的口袋里、手心里都塞满了梨子,甚至嘴里都飘出熟悉的梨香味道。但在我毕业后到广东工作期间的某一年,妈妈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梨树都被砍掉了。我听后心里戚戚然。爷爷去世多年后,他的梨树园终究还是随他而去。那些儿时的欢愉,梨园里黄色的虫子和青色的小草,还有会唱曲儿的鸟儿们,从此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从小便跟着妈妈下地劳作,大概10岁就能帮大人们提秧苗,依瓢画葫芦去插秧。我插的秧苗总是七倒八歪不成样子,而妈妈和姐姐插得就非常整齐划一,好像一列列“士兵”,以立正的姿势等待着检阅。夏日来临,站在家门前放眼望去,满眼绿色,一块块方格子水田里,那些“士兵们”一脸骄傲地站立其间,每一棵秧苗都在努力地生长着,直到秋天结出饱满的稻穗。

妈妈的菜园子五彩缤纷,是我记忆里最闪亮的星星。那些紫色的茄子、红色的辣椒、一小垄韭菜、一小垄空心菜,都是我的最爱。更不用说还有架子上的黄瓜、藏在叶子底下的香瓜,就连西红柿也是胖嘟嘟的。我爱吃妈妈做的饭菜,有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拍黄瓜、西红柿拌白糖、空心菜炒辣椒和油焖茄子等。起初,我以为是我爱吃妈妈种的菜,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我爱吃的菜,妈妈都种在了她的菜园子里。后来,因为我离开家乡了,妈妈的菜园子便不再热闹了。

我还记得,外甥跟妈妈说喜欢吃邻居家种的桃子后,妈妈就在院子边种了相同品种的两棵桃树。在桃子快要成熟可以采摘时,那几个夜晚妈妈总是睡在桃树下,只是为了确保外孙可以吃到家里的桃子。我不由得想,妈妈小心翼翼守护着的菜园子其实是我的菜园子,她尽心尽力守护的那些桃树其实是她的外孙的桃树。这么多年,在不知不觉间家乡变成了故乡,而我一直以来从未思索过:妈妈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期待明年的夏天能回到故乡,我要陪着妈妈伺弄菜园,要在夏日把菜园子还给妈妈。我也会去河边走走,放慢脚步好好看看久违的故乡。

注:原文见载于《中国自然资源报副刊》2022年8月第11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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