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面

母亲的手擀面

近些年外出，吃过不少面食，然而，总是忘不了母亲的手擀面。

母亲是个很勤快的人，在我的脑海里，她总像一架不停转的机器，在灶头为我们没明没夜的忙活，尤其是母亲擀面时的姿势：拿根长长的擀面杖，在面案上一抬一弯擀面的动作，不论啥时候想起来，总会让人心里暖暖一动。

母亲做手擀面的手艺极好，她先在和面盆里放适量的干面粉，一点一点加入温水，边加边搅，搅和好之后，将加了水的面粉上下左右翻来覆去，由轻而重，直到揉搓成面团，且有滑滑的手感，然后用盆盖盖上，放置约半个小时后，再揉一下面团使之保持圆形，她做这一切时非常有耐心，显出她特别精细的一面。接着便可进入下一道工序擀面了。用擀面杖将中间比较厚的面团，慢慢擀到薄的地方，每擀一个回合，就要洒点“面拔”，以防面片粘在一起。擀面用的是巧劲，需要十来个回合，一直到面片厚薄相宜时，方可抬起面杖，将其来回叠加至手掌宽度的面片墙。最后一道工序是切面，这同样讲究的是技巧，在我看来，母亲手中那把切菜刀不压于魔术师手中的一根魔棍，一转眼的功夫，幻化出的手擀面，均匀有序，厚薄一样。我长大后从事了文字工作以后，说到“游刃有余”一词，就会想起母亲擀面的样子，总是记忆如初。

我小时候，正值国家困难时期，父亲薪金微薄，我们家穷，全家都是农村户，只有父亲一个人吃的商品粮，每个月供应的白面真可谓“凤毛麟角”，少得可怜，母亲为了让我们吃好，想方没法“粗粮细做”，竟然发明了一种“三合面”面条，即：用少量的白面，高粱面和豆面各半，，三种面掺在一块，为了让我们吃得香甜，母亲和这种面时，尽量少掺水，和得硬些，因为和得硬了有嚼头，但这种面确实不好擀，母亲劲头小，很吃力，和面时总是累得额头冒汗，擀面也是一样，常常气喘吁吁。做好后，父亲一碗，我一碗，唯独母亲碗里空空如也，而她背着我们，却偷偷喝高粱面糊糊，一次，我将我的一份面条偷偷拔到她的碗里，不料被她发现了，她硬是倒在我碗里，嘴里说：“娘不爱吃面条”，而她眼里却噙着泪水……           

后来，我也参加了工作以后，家里的生活条件大有好转，白面相对吃的多了一点，母亲的手擀面就成了我们家的主食之一。吃手擀面时，只见母亲的擀面杖在案板上飞快地滚动，一会儿的功夫，面就擀成了薄薄的面片。母亲拿起菜刀切面，手起刀落，“嗒嗒嗒”一阵响，他轻松地把面条一拎、一抖，细长的面条从他手中垂下来，面条一点也不粘连，一根也不会断。下到锅里莲花落，捞到碗里一窝丝，这样的面条煮出来，筋道、有劲、耐嚼，回味无穷。面条擀好后，卤也要做得够味。如果吃打卤面，母亲一般就是用西红柿鸡蛋打卤，面条筋道配上好卤浇，那自是锦上添花一般，美味无比。不过我们全家都喜欢吃凉面。每年夏天一到，母亲就经常做凉面给我们吃，凉面口味清淡，既是母亲的拿手好饭，也是我们的最爱。做凉面时，母亲先把煮好的面条用冷水掏凉，控净水，然后，把油盐酱醋和麻酱蒜汁搭配好，菜码一般是黄瓜丝、水萝卜丝等，爱吃辣椒的再放点辣椒面和胡椒粉，吃起来味道清纯，非常爽口。

离开家乡有些年了，而每每想家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的手擀面。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