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岁月像首歌

青春的岁月像首歌

 重新走这条知青路绝不是反方向的旅行

                          ——题记

2018年的一天，当我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重新回到我们当年插队的地方时，已是夕阳西沉、山鸟归林的时分，青山、绿树、碧水、翠绿的梯田、青砖碧瓦的农舍、垂柳婀娜的街道……都隐在了淡兰色的暮霭之中。这村子，百十来户人家，祖祖辈辈以土地为生，当年，生龙活虎般来了那么一茬子年轻人，也真把老百姓高兴了一阵子，我们呢，一路锣鼓声敲到了这里，也委实让我们锻炼了一番。看惯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刚来到这儿，觉得这儿的山水都是那样的新鲜迷人，这儿的人们都是那样的敦厚纯朴。我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旧地重游，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困为在这快土地上，我毕竟生活了三个春秋啊……

沿着缤纷的小路，我来到了小溪，小溪还是昔日的模样，这是两山之间夹出来的一条细水，水流是那样的缓缓坦坦，没有一丝的妖柔做作，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天工，似乎是为滋养这快土地而来的，收工后，这儿就成了我们的天然乐园，高挽裤管，轻撩轻波，在这叮叮咚咚的柔情声中，一个个都焕发了天真的童兴。溪里摸鱼，溪畔捉蜂，有时那汩汩的节奏，常常惹得我走神，最高兴的是炎炎盛夏，每每收工后，会脱得一丝不挂，在夕阳下走进那水中，洗去一天的烦尘后，土炕上准有一枕好梦送来。

想这遍山野花，还记得峥嵘岁月否？我一口气爬上这高高的龙王峁，含泪看到了战友的坟包，在这一墓高高耸翠峰的岭上，他们坟头的青草已经荣了七度，也已枯了七度，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最锦绣的年华，但他们离乡千里，竟在一次修路中，因崖头坍塌，有两个战友壮烈牺牲，两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就这样垂落在昨夜秋风，零落成泥了。乡亲们为了纪念他们，就将他们埋葬在了龙王峁的最高处。我摘了几朵野花，捆成一束，恭恭敬敬摆放在战友的坟前，作为当年的“老插”，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青山处处埋忠骨，无需寻快风水宝地了，就枕这满山松柏，听那杜鹃啼血吧。作为活着的人，面对战友的亡灵，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在我们的插队生涯中，最值得人特别留恋的就是金秋收工时节，那时，山山洼洼一派丰收景象，人人的心里就像吃了蜜样，甜滋滋的。面临着这层层尽染的田园景色，仿佛出自丹青妙手的一幅图画，在这画面中，我们是和牛羊同行；面对着山花烂漫的阡陌，万千婆娑的树影，在这五谷飘香的天地间，我们是和黄蝶同行；面对着丰收硕果，吼上一嗓子，夕阳下踩着一路诗情，我们是和芬芳同行。因此，我会说世界上最美的景象，不在绘画里，也不在文字中，而在人们创造世界，改造世界的劳动中。

那斜坡处，有一株合抱粗的老余榆树，我想起来了，我们就在这儿分别的。大家都说，我们还真的感谢这个小山村了，要不我们咋能相识，要不我们咋能狂热兴奋过我们的选择，不能否认，十年时光，我们曾经有过玫瑰梦的理想；大家还说，我们还真地感谢这个小山村了，要不我们咋能相识，要不我们咋能彷徨犹豫过我们的选择，不能否认，十年时光，我们曾经有过无奈的岁月。一个弹丸大的山庄，竟有过我们如此艰难的选择。曾记得，握手后动身于一雨飘秋的季节，你哭了，我哭了，他哭了，分别的泪水总是如此珍贵，要不年轻的我们咋能够一步步走向成熟。

你走了，他走了，一个个都走了。我也要走了，抖落这十年的尘土后，倒反而有了一种深深的眷恋，真是相聚时难别亦难呀。走的那天，乡亲们众星捧月一般，把我是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高山挡住了视线。我呢，双脚走在大山中竟走不出深深的思念，一任依恋的思绪纷飞，为了这块土地，有的战友把鲜血洒在了这道沟里，我呢，唯有一掬眼泪了，想不到，悠悠三载，说内心话，倒是真有点偏爱这方热土了，人的感情有时就是这样的奇怪，当你在的时候，你是想法要走，而当你真走的时候，又有点恋恋不舍了。临出沟的时候，一阵雁叫声声，直入我的肺腑，仿佛在与我呢喃风雨……

我是唱着电视剧《蹉跎岁月》里的主题歌离开小山村的：

“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

一支拔动着人们心弦的歌

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

希望和理想是那么多……”

山西静乐作协：张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