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老院子是我儿时的乐园,我对童年的许多美好记忆都装载在这里,
如今早已步入中年的我,今岁初春又踏足了一次,我看到,当年枝繁叶茂的柳树、杨树、榆树等,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被人砍伐,所剩无几了,如今孤零零的就剩下两棵树了,一棵是杨树,一棵是柳树。
这棵最后的杨、柳树,至今依旧是郁郁葱葱,只是那一圈又一圈的树的躯干,告诉人们这两棵树已经有了年轮了。此刻,映入我眼帘中的这颗杨柳树,苍老的树皮上一褶一褶的轮廓,随着枝干摇摇晃晃,打量着我这个似乎相识又不相识的来客
记忆中,因为树太多的缘故,我并没有对最后这棵杨、柳树有太多的感情,更无法体会诗人笔下的咏杨叹柳之情怀。如今站在这仅剩的两株杨柳之下,竟然生出了一种不同于诗人的情感来。
那时,这个院子里常是杂花生树,蝶舞蜂喧,瓜藤满架,花卉满庭。春夏之际,圆圆的杨树叶子密密麻麻长满一树,总会为我们家院子遮挡烈日,同时也吸引着各种鸟类来此栖息,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你感受了大自然最动听的歌声。垂满青丝的柳树,更是妖娆多姿,随着阵阵清风梳理着自己那一头翠绿的发丝。近水楼台先得月,童年的我竟然学得了一手做柳笛的拿手好戏,常从柳树上折下或粗或细的柳条儿,用手轻轻拧转,柳皮遂与柳骨脱离,用剪子将柳管两端剪齐,再把一端的表皮刮去,柳笛就做好了。若我吹起细管柳笛来,声调悠扬婉转,柔中含刚;若我吹起粗管柳笛来,音韵深沉奔放,气势充沛。随着我参差不齐的吹奏,逗得云雀、百灵、画眉、小燕子也都在小院千转百鸣,啾啾欢啼。伴着柳笛和鸟儿的奏鸣曲,看那蜂蝶吻花,燕尾绕窗,心中就像有清凌凌的小溪在畅快地流淌。
当然了,欢快的柳笛声,也吹来了我们胡洞里的小伙伴们,这个问我要柳笛,那个问我要柳笛,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柳笛,我竟然做起了“孩子王”。
到了秋天,当杨柳脱去绿衣之时,也预示着榆树的叶子可以吃了,父亲爬上树,把榆甜叶摘进篮里,让母亲做榆甜叶子米饭,这也是我从小喜欢吃的,那米饭甜丝丝的,甚是可口,每每吃起榆甜叶子米饭来,我往往来不及过分地咀嚼与品味,便急匆匆地咽了下去……
如今,这株杨树,这株柳树,它们杨柳枝蔓杂生,已经紧紧彼此缠绕在了一起,若不细看,已经很难分清哪是杨树的支干,哪是柳树的支干了,到现在它们俩彼此依偎在了一起,相依为命,尽其所能,还在为这个已尽荒疏的小院遮阳挡雨,流翠播绿。
大自然不仅赋予人各种本能,还能将这些本能培育成各种敏锐的感觉和细腻的情怀。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这些大自然中的花、树、草、鸟……
一棵是杨树,一棵是柳树,杨柳依依,拂走的是悄然逝去的岁月,拂不走的是我的金子般的童真。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