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第一块石阶,我就告诉自己,走的慢些,不要惊动他,他生前戎马一生,太累了。
从儿时的小人书和刘兰芳的评书中,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沧桑,尽管流年似水,还是掩盖不住时光留下的印记,历史中的他,方正的脸,塌陷的腮,颧骨高峻,穿着一身铠甲,手拿一杆长枪,骑着一匹白马,带着他骁勇善战的部队,正驶骋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我知道,这个头颅曾经骄傲地架在一副身材健硕的躯体上,威震南宋,曾令国人兴奋,也曾令侵略者胆战心惊。
生前,他曾留下一首名叫《满江红》的词,这首词足以和他一样名垂千古:被后人称作爱国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字里行间的浩然正气,感天动地。
是的,他被人们唤作岳飞,他的部队被人们唤作“冻死不折屋,饿死不打掳”的“岳家军”。他是今河南安阳市汤阴县程岗村人,南宋名将,官至少保、枢密副使,封武昌郡开国公。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战略家,是南宋中兴四将之首。他坚持抗金,十余年间,率领岳家军同金军进行了大小数百次战斗,所向披靡,“位至将相”。
可是,这个头颅却在刚满39岁的时候,被生生地砍了下来,脱离了那个高大英勇的身躯,在和宋金议和的过程中,遭受秦桧、张俊等人的谄害,被捕入狱。1142年1月27日,岳飞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为朝廷杀害。他的神勇折服了他的敌人,就连那些侵略者也发出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悲叹,去祭拜岳家军的头颅。
人们喜爱岳飞,当然因了岳飞那颗爱国之心。在民间流传的“岳母刺字”更是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国人,“尽忠报国”这是一面响当当的旗帜,这四个字绣在了岳家军的旗帜上,成了岳飞战无不胜的军魂。
对于死,岳飞不惧怕,他曾说过:“文官不贪钱,武官不惧战,天下太平”,但是,他有“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的遗憾。正当他“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时候,那可恨的十二道金牌,让他折师回朝,使一统天下的抱负化为长长的心痛……
岳飞牺牲后,人们无不为这位爱国的英雄扼腕长叹,人们为了纪念他,纷纷建庙祭奠,规模较大的有他的家乡汤阴,战斗过的朱仙镇、靖江、宜兴……
在这些所建的庙宇中,还是当数杭州的岳王庙,人们把他葬于杭州美丽的栖霞山南麓,这座建于南宋嘉定年间的岳王墓,经历了元、明、清、民国,时兴时废,代代相传,一直保存到现在,这座庙坐西朝东,以石头围砌而成,墓前建有墓门,前有照壁,上嵌有明人洪珠书写的“尽忠报国”四个字,墓碑刻有“宋岳鄂王墓”,墓的周围古柏森森,有石栏围护,石栏的正面望柱上刻有“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一联,墓门的下边有四个铁铸的人像,反剪双手,面墓而跪,即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卣四人,跪像的背后墓门上有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睹墓思人,它会告诉我们:为什么有的人名垂青史,为什么有的人遗臭万年。
从岳王庙出来,我感到,这座庙竟然能容得下岳飞的骨肉之躯,却难以容得下岳飞那颗膨大的爱国之心。
山西静乐作协:张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