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张天柱的头像

张天柱

网站用户

散文
201809/12
分享

酸趣


山西人爱吃醋,这已是不争的事实,那酸溜溜的醋汁柔柔地洇上舌尖时,酸酸的,甜甜的,沉醉而滋润,有一种情爱式的穿透力,那一瞬间的感觉真是奇妙至极,让人品咂不尽。但是,除醋之外,在我家乡一带,还爱吃酸菜和酸饭。

酸菜和酸饭,作为晋西北一带标识性食品,当时先民智慧的结晶,在中国的食品历史上,应有它浓墨重彩的一笔。

先说酸菜。乡村自不必说,就是在我们那个小县城,每到秋季,家家户户都要腌上一大缸,原料大抵是芥菜、萝卜、蔓菁、辣椒。首先用铁擦擦把以上原料擦成细丝,用盐一伴,红绿相间,黄白映衬,人见人爱。人见人馋。伴好后,装入缸内,密封半个月左右,待到酸菜腌成,各家相互馈送,也算邻里之间一桩乐事。一些刚结婚的小年轻人,嫌腌菜工序繁杂,却又禁不住酸菜的诱惑,每年都是大人们腌好,想吃时给大人打个电话,自有酸菜送上门,也能解酸菜之瘾。还有一些爱吃酸菜者,或找人讨教,或找点资料,自己动手腌泡白萝卜菜,或腌泡白菜等,但是,不管这些菜如何泡腌,其最大特质就是一个“酸”字,如若离开了酸味,那就不能叫酸菜了。

与我们县只隔百十公里的河曲县,是历史上著名的走西口的发源地。一曲《走西口》,让人们都知道了山西有个河曲县。但是河曲县一带,除了爱吃酸醋和酸菜外,老百姓还特别喜欢吃酸饭。何为酸饭?简单地说酸饭就是把小米或糜米泡在浆米罐里发酵沤酸。早晨起来吃酸粥,中午是大烩菜酸捞饭,午后出工带一罐子酸米汤,晚上回来喝酸稀粥。一天吃四顿酸饭,每天重复,人们都不觉得单调和味道寡淡。

关于酸饭的考证,我也和当地的一些老人们探讨过,比较公认的说法是过去的晋西北十年九旱,明末之后,便有了成千上万的受苦汉到蒙古地界谋生。走西口绵延数百年,山西人遍布于蒙古荒原。他们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离不开蒙古兄弟的关照。喝惯了蒙古酸奶,吃惯了蒙古的酸奶酪,回到家乡后顿觉饭菜不香。于是便在米上动开了脑筋。三试两试,便试出了酸饭,便有了酸饭流传至今。

在河曲县一带,姑娘能否做得好酸饭,常是未来婆家考量的重要因素,农妇村姑,若是做酸饭的高手,也会誉满邻里。在些乡村,我下乡时,常常见到一大早,有些男人们端一大碗酸粥出来,蹲在碾盘或大树底下吃,一是为了热闹,二来便是比试各家女人的本事。谁家酸饭酸得地道,谁家女人便成为男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以酸为荣,成为当地标志性的一种地域性文化。

河曲县的酸饭吃起来确实是有讲究的,最经典的吃法是在饭尖上拨开一个口,先放上用酸菜汤熬成糊状的盐汤,再搁点榨油时留下的油糁,色彩鲜艳的酸菜披散在酸粥四周,上面撤满油泼辣椒面,此时,这种传统的酸饭会以一种不可况比的口感和味醇,吃得人舌底咂咂,遍体通泰,给人们带来的是一种从肠胃里涌出来,从涎水里激出来的食欲。

有年,山西省作协在水美人美的河曲县组织笔会,我有幸参与其中,繁忙的笔会之余,不知谁提议,让参会人员每人写篇河曲酸饭的文章,为笔会添兴,我把文章索性写大了一点,题目是《山西三酸》,先写酸醋,后写酸菜,再写酸饭,一位老编辑看后笑着说,你这篇文章真酸。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