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学习走后不久,有天,我正在办公室整理一份文件,忽然门房老头叫我,原来是有我的一封挂号信,我字后,拿过来随便瞅了瞅,见是外地寄来的,就把信随便搁在办公桌上,继续埋头整理我的材料。
这些年,因我在全国各大刊物上有作品频频发表,文章的后面注明了作者的简介及通讯地址,所以,不时的常收到这类不痛不痒的信件,有组稿的、有订书的、有召开文学创作会的、有选入某大辞典的,更有趣的是还不时收到一些女士娓娓而又含蓄的来信,真让人哭笑不得。对这些信件的处理,我的态度一般是不予复信,但我却极珍重这份情意,就把凡是寄来的信件都收藏起来,天长日久,竟在我的书柜里恐怕藏有千封之多。
整理完材料,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反正妻子不在,我在灶上吃饭,闭的也没事干,就很随意地拿起那封挂号信,撕开信口,抽出信,真没想到,这封信的叠法就够人寻味的了,标准的燕子剪尾,按民间说法是求爱的意思。我不由的一笑,展开后是一封打印信,写的满满一张,按照我读信的贯例,看信首先看结尾,果然是位女士写来的。说实话,这封信也真可谓写的匠心独动,先是问好,尔后就是在某大刊物上读到了我的诗,说我的“大作”写的挺好的,看了觉得挺有意境,并说她的俩位女伴儿也看了,她们看了也很喜欢的。
这与所有给我来信的女朋友一样,只是多了一份纯真和坦然。
接下来就向我道出了她的身份和遭际:她是一位下岗女工,原先的日子过的非常美好,一切都发生在她下岗后,丈夫粗暴地抛弃了她。因她在校时,酷爱文学,下岗后,她重新操起了笔杆子,是文学唤起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只有志同,才能道合,她愿和文学结“缘”。并说在适当的时候,要来我的寒宿“造访”,以便双方互相“切磋切磋”云云。
如今这女子也真够可以的,你说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写信,为什么竟这样赤裸裸的毫无遮拦,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切磋”一下创作倒是可以的,却偏偏要和文学结“缘”,这带引号的缘字又做何解释。
面对这样的信件,我不知咋地偏偏就想了某外国电影里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我们不理睬她。
因为工作忙的缘故,没几天,我就将此事给忘了。
一月后,又收到一封信,同样也是一封打印信,从那相同的信封和地址来看,无疑又是上一次的那位女士写来的。
果然是她,但是,不看则已,一看则吓了我一跳,原来这位女士已经准备“择日起程”,想尽快“一睹尊容”,以便“觅得知音”,共同“切磋提高”等等。
啊呀,我的妈,看来此事不能再拖了,一旦女士“来访”,假如学习的妻子回来后得知此事,我就是任有千张嘴万张口也说不清了。
晚上,我认真地给这位女士写了一封回信,信写的倒是颇费心机,你想,既得阴止她的冒昧“来访”,还地写得婉转而不能伤了这位女士的自尊。我的信是这样写的:
某某女士:
信已收到,我把你的信让我妻子也看了,她和我一样,即非常感谢你对文学事业的“痴情”。不过,文学创作,来不得半点急躁,也不要指望拜访几位“名师”,就能功成名就。根据我的体会,除了天分,只有勤奋,除此之外,别无它招。
作为文友,望你听我几句忠告,“来访”之事万不可取(我也不知你是否有过同类事情),一来我不是什么“名师”,二来路途遥遥,身为女子,多有不。不如安下心来,多写,多读,我想你会成功的。等你成功之日,咱们再共同切磋,岂不不快。
文友即日
写完后,我对着信纸,不知啥原因,竟长长的出了口气。
第二天就寄走了。
这招也还真灵,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收到这位女士的“信搔扰”。
半年后。也就是说临近春节的时候,妻子学习完毕,回来了。夫妻俩个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其喜悦程度可想而知,为了让久别团聚的喜庆气氛不掺半点不愉快的影子,我决定对“女士来信”来个石沉大海,反正,我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决定就将此事深埋心底了。
谁料,晚饭后,洗涮完毕,妻子来到我的房间,两眼直勾勾地盯住我,问我是否收到过一位女士的来信。我心想,坏了,这事只有我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是瞒不过,我就装得有些不在意地点头应允到:“是收到过一位女士的来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学习又不在家。”
妻子不置可否,只管笑……
我就如实将收此信的前前后后向妻子交代了一番,并将我给女士回信的草稿也让她看了,妻子却还是一任只管笑……
这下,我可真有点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了,一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是真的……”
看到我的窘迫样,妻子“卜磁”笑出了声,并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是该信归原主的时候了,”我接过来一看,傻眼了,这封信果真就是我写的那封。
“这……”我顿起疑云。
妻子咯咯的笑的前俯后仰:“你还真经得起考验……啊呀,真笑得人肚子疼……”我一瞬间全都明白了,看着妻子的那副猾机样,有点又惊又喜地说:“原来是你搞得鬼,你呀……你……”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