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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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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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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手


    父亲去世有些年了,但是,父亲的那双手,老在我眼前晃动。

冬日里,北风吹起来的时候,寒气脚跟脚地来。时时飘来三五片雪花,打在人脸上透骨凉,抹抹哪儿都是寒气刹刹的。每每此时,我总要想起父亲那双胖胖的发亮的带着块块紫斑的手。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浸泡在水里土里,开裂在寒风凛冽中。

但冬天毕竟是要来的,反而好像因我的诅咒。呼呼的北风加倍地寒冷了。冻得我夜晚总往热炕头上钻,真想跳进火堆里。此刻,父亲坐在炕边,围着铁火炉,一边烤手,一边等着加炭。小时候,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只能用铁火炉过冬,铁火炉过冬,一直把火烧旺,家里还有些温度,如果把火灭了,家里的寒度不次于院里。尤其是数九的那几个月里,父亲为了让我们全家取暖,常常睡的很晚很晚,那呼呼的火苗,消融了狂风的肆虐增添了家里的温度。在温暖中,我就慢慢进入梦乡了。一觉醒来,耳边还响着铁炉中火苗的呼呼声,父亲还是那样稳稳的坐着,昏暗的煤油灯光,照着父亲倦倦的脸、不知啥时冻肿的手。

这样冬的夜晚,父亲这样的操劳为家里送温暖,和风雪争夺时间,和寒冷竞赛意志。

一到开春,阳气上升,那双手开始就奇痒,实在无法,父亲放盐水里杀一杀,可仍然免不了要感染化浓,时常从那紫斑块里流着黄水。可从没听到过父亲一声叫喊,象没事一样的平淡,顶多不过皱皱眉头而已。从那时起,我便从心里诅咒冬天,是冬天将父亲那双美丽而勤劳的双手冻成这个样子的。

随着大地的解冻,父亲为了让孩子们能吃饱饭,就上山去开荒。父亲那手也化浓了,春风一吹,裂开口子,钻心疼。父亲愈加歇不下了,每天临晨六点多上山,在山中开荒种地,整整一个春天,硬是在人都站不稳的地方,生生开辟出四亩多的一块熟地。地是开成了,只见父亲消瘦了,手愈加肿了。这双手终于熬过了冬天,也经受了春天。

夏日炎炎,我和父亲在山上拔谷子,手被谷子勒得火烧火燎,磨起一个个血泡。看着前面仍是望不能边的谷子,我泄气了,父亲拢拢头发说:“人人都有一双手,天大困难脚下踩。加劲干吧”,父亲在前面,汗水湿透了他灰灰的小布褂,布褂粘在身上,谷子在他粗糙的起着硬茧的手下,好轻好轻。我看着,心头顿时一股热浪袭来,父亲这双手作过多少活,创造了多少财富,这怕是计算不出的天文数字,父亲那双手,在我们面临痛苦时,总是先伸出来,庇护着我们,给过我们多少温暖,多少父爱,这是任何语言也表达不尽的。

“人人都有一双手,天大困难脚下踩”。父亲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这句平实的没一点儿闪光的话。它曾使我在人生之途上,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从不气馁,从不叫喊,用自己的双手去积极应付。从此,我再也不诅咒冬天冷了,夏天热了,再也不诅咒命运了,因为我想起了父亲那双钢铁般的手,还有什么困境能奈何我呢?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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