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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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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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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动力


沿波讨源,我一生能与写作为伴,父亲是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在我们家的历史上,据有文字记载,从来没有出过一个文化人。轮到父亲这辈,不要说念书了,就连养家糊口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老人家天性聪明,但却只上了二年小学,之后,便跟随世代为农的我爷爷在生他养他的黄土地上“摸爬滚打”了,好在我父亲有股犟劲,不甘心终生以土坷垃为伍,便咬紧牙关毅然辞别了生他养他的土地,开始过上了一种背井离乡的流浪生活。后来,终于踏上了新中国的门槛儿,便到了一个国营厂子当了一名新中国的工人。经过寒冬腊月的人最知太阳的温暖,所以他老人家经常苦口婆心地告诫我要好好读书,将来为国家出力,为咱家族人争气。当时,父亲的薪水也微薄得可怜,他养育着一大家人口,还要给我母亲治病,通年舍不得吃一顿肉。在我记忆中,父亲就从来没有穿过一身象样的新衣服,一身粗布工作服,常年不下身,洗得颜色已经泛白。但是只要是属于我念书一类的开支,父亲总是慷慨解囊,纵然家境贫寒,也要东挪西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有次,我去新华书店要买一套参考书,价钱是31元,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昂贵的了。我寻到了父亲单位。从机声隆隆、灰尘飞扬的磨面车间叫出了父亲,我父亲一听,二话没说,赶紧从兜里掏钱,当时父亲身上仅有17元,递给我后说:“你等等,”扭头就走,大约一袋烟的功夫,父亲手里又攥着15元交给了我,然后问道:“够了吧,”我说:“够了,”父亲就掉转头回到了车间。

事后我才知道,31元是父亲近乎一个月的工资。

拿到钱后,我没有和往常一样拿上钱喜孜孜扭头就跑,而是望着父亲瘦小的背影却禁不住热泪滚滚而下。不知咋的,突然前几天语文课上学过的朱自清的散文《背影》中“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的名句就自然而然地涌上了我的心头,与朱自清不能相比的是他写《背影》的时候,竟管“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来,还能有个“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的感叹,而我呢,当写父亲这个穿着工作服沾满灰尘的背影时,他老人家那高尚的躯体却早已化做白骨一堆,和黄土为伴了。坎坎坷坷,他老人家已走完了他七十五年的人生历程,走到一个今生今世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每想到此,就像这十月寒冬有谁兜头浇了我一桶冷水,我顿时浑身酥软打起颤来。

一个深秋落叶的日子,山西省作家协会寄来批准我加入作协的通知书时,拿着大红的通知书,我去了一次父亲的坟地,面对着青草已经枯了几度的坟头,跪在父亲的坟前,我泪光莹莹地告诉父亲:我入省作协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一阵吱吱的燕叫声把我引向了院外,透过窗口望见燕子在空中盘旋飞舞的英姿,我的心头呼地一热。我真不知文学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谁要一旦沾上了它,就弄得你像湿手和面,想甩也甩不掉。我也深知自己是个笨才,笔耕有年,既无轰动性作品问世,也无不朽之著作流传,只不过是些花前月下的雕虫小技罢了,也许我千不该万不该迷上这一行。可是每每闭上眼睛,就好像又看到了父亲那不朽的背影,我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啊。

走好自己的文学创作路,是对父亲最好的纪念。

 

               山西静乐县作协: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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