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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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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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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动故乡情


——一个逝去的村庄叫黑庆

都道天凉好个秋,那又是谁的思念,唯美了这个难以忘怀的秋天?

2019817日,受朋友之邀,我们和赵氏后人进行了一次“寻根之旅”,我们去的这个村庄叫黑庆,这是个已经逝去了40多年的村庄。

黑庆村,她不在静乐450个自然村之列,她是山西静乐县堂尔上乡磨盘沟村管属下的一个居住自然村,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就已人去村空,成了一个标准的“空壳村”。

大自然给人的赐予有两种,一是物质,空气水分,阳光土地,给人生存的条件;二是精神,花好月圆,明山秀水,给人以享受的环境。

黑庆村二者兼而有之。

虽然人去村空,但是,你美的寂寞,我却见识了生命与自然的奔放。你美的纯粹,我也领略了风景和花草的极致模样。

黑庆村确实是美丽的。天如蓝,云如絮,苍如洗,水如镜……

上苍是最富天才和激情的风景画家,黑庆村无疑是它愿意盖上印章的最具个性的代表作:这是一块没有被重塑过、改造过、装潢过的处女地。

黑庆村三山环抱,一条深沟直通山外,沟底水流潺潺,其区内奇峰绵延,沟谷交错,山花烂漫,乔灌丛生,野草茸茸。整个村子森林茂密,遮日闭天,主要树种有柳树、杨树等。在我的眼里,绿色成了村子的基调,那绿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绿,那绿是“万条垂下绿丝绦”的绿,那绿是“千里莺啼绿映红”的绿,那绿是“绿树阴浓夏日长”……恢宏、幽邃、渊深,在这北部山区的莽莽高原上,能有这样一方丰土吉壤,为这方百姓营造着一片希望和美丽的天地。

黑庆村的美,美在质朴无华,浑然天成,无一丝人工雕凿之痕。走进黑庆村,青葱碧盖,浓绿生云,就像走进了一方迭宕崛奇的洞天福地。

石得水而活,土得水而沃。黑庆村的大美是与这里山水的神韵相掺相合融为一体的。一条山溪水,不分春夏秋冬地尽情播洒着生命的琼浆玉液。清新纯净的空气包容、呵护着远道而来的每位游子,蓝天、大地、黄塬,好似铅华洗尽般一尘不染而令人赏心益目。村前的山溪水以她金色的乳、旋转的浆潺潺轻柔地向着鸣河流淌,一路上且歌且舞,用那浸润的歌喉唱酥了两岸。婀娜多姿的那些树木,或遒静、或伟岸、或挺拔,,或疏枝密叶、或盘根错节、或华盖如伞,就像一个个身披青黛色甲胄的武士,在忠实地守护着这片净土。也许是这迷人的黑庆村太幽静平和了,那村前的水流虽不壮观却欢快忘情地奔腾欢跃,飞溅起颗颗珠玉,飘洒出串串音符,不绝于耳畔的幽禽唱和,婉转清扬,奏出了一曲非凡的人间乐曲,置身此等仙境,我焉能不顿生“起舞弄清音,何似在人间“的感觉。

我从美学专家那里得知:齐整、单调是凡夫俗子的审美标准,参差、错落才是造化的真正美学。黑庆村座落在三山环抱的盆地里,整个布局回环跌宕,层次叠加,既笔墨有致地写尽了水的朦胧与清新、微波与奔涛、明快与缠锦,也酣畅淋漓地绘出了山的古朴与奇雄、混沌与迷蒙、雍容与绮丽。这些山水,或“峰峦压岸东西碧,桃李临被上下红”,或“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或“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或“溪边照明月,天在清溪底”,或“荷笠带阳,青山独归远”……在这里,蝉韵是从杨树上坠下来的,泉流是从草丛里揉出来的,云雾是从悬崖上长出来的,清岚是从绿叶里渗出来的,真是一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幽静的村落图。

走进村里,村里古老的老屋只留下残垣断壁,虽经四十年的风雨,房舍大都倒塌,但村子原貌基本保存完好,院落依稀清晰在目,石碾石磨、学校……尤其是两家大院里房里的炕围画,逼真完好,熟悉的物象还有那一棵又一棵的大树,还有那一条又一条被花草挤窄了街道……

二百多年以前,在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下,有五个姓赵的同庚兄弟,为了生存,他们和千千万万移民一样,踏上了迁徙之路,感谢老祖宗有眼,在这静乐的北部山区选择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其理由不难想象,一是山高林密远离战火,二是水美土肥宜于生存。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赵氏兄弟在这安家后,娶妻生子,以他们勤劳的双手,一代代,一辈辈,营造出了一个“黑庆天堂”。

是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醒了这方故土和这方故土上的人们,他家走了,他家也走了,先是年轻的走,后是上了岁数的也走,先是单个走,后是举家走……这一走, 走出了创业有成的企业家;这一走,走出了勤政为民的好公仆;这一走,走出了深研有造的研究生、博士生……

从此的黑庆村,人都走了,这些房舍便成了迁徙者们诀别故土时的最后的标志。但是,黑庆人忘不了那寒冷的冬季一大堆人围在火炉边谈天说地的温暖;忘不了被晚红霞映红了的那一张张因劳作而黑瘦的面孔;忘不了童年玩伴上树掏鸟定格在时光里的那一张张笑脸忘不了邻居家谁家做事好吃的彼此分享的那一种味道忘不了红白事筵全村人出动攒忙的那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我们一行在村子里院进室出,面对空落落的村子,倍伴我们的只有那叫声连连的不知名的秋虫。秋虫唧唧复唧唧,虽有几分伤感,却也是温情似水,它轻柔按摩着我的耳鼓、面颊,虽有点薄凉,但我能感受到它的温婉体贴。我闭起眼睛,被这个逝去的村庄深深陶醉着。

秋虫鸣秋。这嘹嘹的虫鸣声,鸣出的是沁凉之气和天高云淡;鸣出的是草叶树叶上那滴滴清凉的露珠;鸣出的是午后照射在屋内那抹斜长的阳光;鸣出的是田野上日丛丛的墨绿和放牛人上坡下坎眉梢上跳动的那份满足与喜悦。

秋虫鸣秋,在我听到的却是生命的欣悦律动,因为它的鸣叫让季节更加层次,让丰收更有质感,让生命更温婉丰厚。

这是一阕岁月流长,这是一曲人间情真。

看来,谁也注定脱离不了故乡的粘连,不论走多远,都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明示成行路的指标。

想当年是那样的决绝地要离开故乡,到如今思绪却是经常在故乡的山水间停留,这难道就是人的灵魂最后的归宿吗?所谓乡愁,“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所谓乡愁就是“游子你可记得土地的芳香,妈妈你可知道儿女的心肠”,与其说是眷恋故乡,怀念儿时的各种味道和经历过的每一个如诗如画的季节,不如说是怀念一去不复返的青春记忆。

出村后,我们一行爬上了村东的黑庆陀山,这是一个形状像极了佛陀的山峰,翠山连绵之区,林泉峡谷之间,,诗眉画眼,俯拾皆是。在峰顶,赵氏后人指点着,一一给我们介绍,那是磨盘沟,村里有宁姓家人几代为官,官风家风颇佳;那是笔架山,是文人的像征;那是鸣河的源头,它最终注入了汾河……

我们在峰顶,看着林萌覆盖下的黑庆村,心潮阵阵激荡,虽然这是个已经逝去了四十多年的小村,但是,那山,那水,那树,那草……还有那浓浓的乡愁,仍是今人可以贮存梦幻、使心灵得以小憩的胜地乐土。

                              

山西静乐作协: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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