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鸟
祖克慰
梅花闹春开 喜鹊枝上来
春还没来,梅花就开。万木萧瑟,寒风吹彻中,有暗香飘来。明代有个诗人道源,写过一首《早梅》:“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他说:天寒地冷,树枯叶落,而此时,唯独梅花凌寒怒放。在潺潺流水处,飘散清香,山野人家的墙壁上,映照着梅花的倩影。诗很恰切,有梅的意象,也有乡村的意蕴。
梅花,傲雪绽放,凌寒飘香,不与百花争春,高洁静雅。也因此,梅花有着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王安石说:“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陆游说:“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辛弃疾说:“百花头上开,冰雪寒中见”等等,无数的咏梅诗作,凸显了梅花的精神品格。
在乡村,梅花也是人们喜欢的植物。梅花开五瓣,寓意“福、禄、寿、喜、财”。尤其是红色的腊梅,象征着农人的日子红红火火。农户人家,在院子里栽一棵腊梅,引来喜鹊喳喳叫,沾些祥瑞之气。开门见喜鹊,在乡人眼里,那就是开门见喜。院子里有梅、有鹊,那才叫“梅花朵朵,喜事多多”。
鸟是精灵,对万物有情,它们不失时机,循着花香而来。喜鹊喜欢凑热闹,它们不会放过任何露脸的机会。梅花刚开,它们就急急赶来,站在高高的枝头上,“喳喳喳—喳喳喳”地大声鸣叫,似乎是在告诉同类,这是我的领地,树是我的树,花是我的花。喜鹊向来高调,飞到哪里,哪里就有它们单调的叫声,震得树上的枯叶簌簌飘落。
对于喜鹊喧嚣的叫声,人们似乎并不觉得吵闹。在乡村人听来,喜鹊的叫声,是优美的音乐。出门喜鹊叫,吉祥。如果是乌鸦,人们就会“呸呸”吐上几口吐沫,随手捡一块石子,向乌鸦抛去,然后大声地说:“咋就这么倒霉,出门碰上乌鸦叫,晦气。”
喜鹊,一种很普通的鸟,雌雄羽色相似。喜鹊从头、颈、背至尾均为黑色。黑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紫、绿、蓝等光泽。只有翼肩有白色斑块,下腹部为白色羽毛。尾巴较长,飞行缓慢。
在山区,在平原,在城镇,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它们蹦蹦跳跳的身影。喜鹊不怕人,越是人多的地方,喜鹊的种群数量越多。它们常常成群结队,出没在荒野、农田、城市,白天觅食,夜晚在树木上栖息。喜鹊与人类接触密切,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少看到喜鹊。
每年三月,喜鹊开始筑巢繁殖后代。它们的巢大多筑在村庄或公路边的杨树、榆树、柳树等高大乔木上,还有的喜鹊把巢筑在高压电杆上。鸟巢球形,外围由枯树枝构建,间有杂草和泥土,内层有麻、纤维、草根、苔藓、兽毛和羽毛等柔软物质铺垫。喜鹊的巢,从外形看,粗糙、杂乱无美感。
喜鹊在乡村,是最受农人欢迎的鸟。年少时,我对这种叫声单调,长相普通的鸟,并不喜欢。我曾经抓过喜鹊巢中的幼鸟,用弹弓打过落树枝上的喜鹊。为此,我曾遭到母亲的责骂。后来才知道,喜鹊是吉祥鸟。
在古人的眼中,喜鹊的鸣与唱,喜与悲,天上与地下,年少与年老,发的是一种音,唱的是一个调。这在儒学家们看来,圣贤与君子,应该像喜鹊那样,恒常、稳定、明确、坚毅、始终如一。喜鹊,是圣贤的楷模。后世文人喜欢喜鹊,大致是受了古人的影响。
乡村人不懂圣贤的道理,它们讲究喜庆、福气、好运。喜鹊的叫声为“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意为“喜事到家,喜事到家”,喜鹊是吉祥的象征。《禽经》中说:“人闻其声而喜”。宋代欧阳修赋诗赞道:“鲜鲜毛羽耀明辉,红粉墙头绿树林;日暖风轻言语软,应将喜报主人知。”因此,喜鹊报喜,是人们的美好愿望和情感寄托。
喜鹊原来并不叫喜鹊,是天上的无名小鹊。据说有一年冬天,梅花吐艳,开得热烈芬芳,一只小鹊,经不住诱惑,飞临人间,在梅枝之间跳来蹦去,“喳喳喳”叫个不停。这天,正好是一个富家小姐出嫁, 正在绣楼上“哭嫁”。突然听到“喳喳喳喳”的鸟叫声,抬头一看,窗外的梅枝上,一只小鹊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羽毛美丽,叫声悦耳。小姐很高兴,取来剪刀和红纸,照着小鹊和梅花的样子,剪了一幅窗花。小姐拿着刚剪好的窗花,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鸟呢?”陪嫁的丫环说:“小姐,今日小姐大喜,就叫它喜鹊吧!”从此,就有了喜鹊;从此,喜鹊就成了吉祥喜庆的鸟。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是最早的神话传说。每年七夕,大地上的喜鹊,都不见踪影。它们飞到天上搭桥,让牛郎织女相会。喜鹊搭彩桥,让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相会,有姻缘相牵之意。乡村男女结婚,新房里的剪纸题材,都与喜鹊有关。比如:两只喜鹊面对面叫“喜相逢”;喜鹊蹲在梅花树枝上叫“喜鹊登枝”,也叫“喜上眉梢”。
喜鹊梅花,不论是剪纸绘画,还是诗歌词赋,都是古老的经典主题。喜鹊代表着喜庆、吉祥、好运、祥瑞;梅花则代表着坚强、高雅、忠贞、圣洁。喜鹊与梅花,动物与植物的和谐组合,寓意着喜气洋洋、喜上眉梢。
突然想起,前几天看李因的画,也看到一幅《喜上眉梢图》。画中,斜梅横出,朵朵梅花,有的含苞,有的绽放,竞相争春。梅花的枝干、花朵,用墨浓淡均匀,渲染有度,功力深厚。两只喜鹊逗留在梅花枝头,喜鹊看上去是面对面,但两只鸟上下错开,不得不扭头相望。其中的一只喜鹊,张开嘴说着什么,另一只喜鹊凝目倾听。画中的喜鹊,神采飞扬,生动自然。既有鸟语,又有花香,花鸟相融,和谐美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幅《喜上眉梢图》,应该是李因早期作品,画双鹊以此暗喻夫妻恩爱,琴瑟和谐。自从与葛徵奇结婚以来,她随着夫君,走遍大江南北,游太湖,渡金焦,涉黄河,济水,达幽燕,十五载夫妻作伴,咏诗作画,夫唱妇随。
李因曾作过一首《长安春日次家禄勋韵》:“春风取次入天涯,雪勒疏枝未放花。酒社阄题寻燕垒,画廊倚杖看蜂衙。为怜野鹤闲调舞,漫拟新诗自煮茶。莫道洛尘悉客鬓,闭门清坐亦仙家”。诗、画、酒、茶,如此静享闲暇时光,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从此诗中,可以洞窥他们清闲淡雅的夫妻生活。
如果猜错的话,那一定是葛徵奇病逝后,为了怀念她和葛徵奇曾经的美好岁月而作此画。遥想当年,自己的一句“一枝留待晚春开”,打动了葛徵奇的心,由此因诗结缘,也因诗画相伴而情深弥笃。两人在清晨和黄昏,不论是晴空万里,或者是和风细雨,手牵手,肩并肩,风雨与共。如此温馨场面,可为神仙佳侣。
此画取名《喜上眉梢》,本身就告诉我们,李因当时的心境,是多么的怡悦。是的,画一对喜鹊,应该是喜事。 画两只喜鹊,其寓意则更明显,就是相依相偎,白头到老。
也因此,乡村人对喜鹊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人们捕鸟,从不捕捉喜鹊;人们养鸟,也从不养喜鹊。如果不懂事的小孩捉了喜鹊,回到家里,必然遭到家长的训斥,严重的,还有可能挨上一顿揍,以示训诫。
我少年时,好奇,不懂事。曾爬上大树,偷看巢里的小喜鹊,刚抬起头,还没看清里面的小喜鹊,两只老喜鹊就扑了过来,用翅膀扇我,吓得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因为恨老喜鹊扇我,就顺手从鸟巢里抓了一只小喜鹊,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我抓了一只喜鹊,抬手就是一耳光。把我训斥了一顿,最后乖乖地把小喜鹊送回鸟巢。
喜鹊由于得到人们的保护,种族不断壮大。在乡村、在城市、在山野,到处都有喜鹊的身影。走在乡野,不时听到“喳喳—喳喳喳”的鸣叫声,在空旷的天空、大地弥漫……
我们单位的四周,长满了树,有杨树、榆树、柳树,还有成片的桃树、桂花树、紫荆树,像一个大花园。高大的树木上,很多喜鹊筑巢。我写这篇文字时,不时传来喜鹊的“喳喳”声。我出去看时,一对喜鹊正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你一声我一声地叫着,似乎在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横空生松枝 双鹰寄情思
闲暇爬山,在一片林子里,看到两只鹰,蹲在一棵高大的树上,相距很近,似乎是在对视。再仔细看,鹰竟然是不常见的松雀鹰。这种鹰,体型比常见的苍鹰稍微小些,但远看,跟苍鹰没有多少区别,很难分清。
印象中,鹰是猛禽,性情高傲,习惯于独来独往,搏击长空。我一直认为,鹰是一种孤独、寂寞的鸟,一种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鸟,一种冷酷无情、缺少温度的鸟。
鹰体态雄伟,性情凶猛,是有名的猛禽。鹰是一个广义的名称,一般指鹰属的各种鸟类,大约有几十种。鹰喜欢在沙漠、丛林、山野、沼泽地活动。它们白天猎食,晚上休息,昼出夜伏。鹰是食肉禽鸟,野兔、老鼠、蛇、小鸟都是它们的美食。大型的鹰科鸟类,可以捕捉到山羊、小鹿、野狼等动物。它们有着锐利的目光,可以在千米高空,准确地捕捉到猎物的踪迹,然后用强壮而又锐利的爪,撕破猎物的皮肉,然后吞食。
在鹰的眼里,只有猎物。鹰活着,就是为了搏杀。它们形只影单,时常出现在天空中,飞翔时,头颈低垂,眼睛不离地面,一旦发现猎食对象,箭一般向地面俯冲,捕杀猎物。鹰不飞翔时,落在林子里的高树上,居高临下,冷森森的眼睛,紧盯地面,发现风吹草动,迅速出击,以最快的速度攻击目标。
在鹰族里,松雀鹰虽小,但也是嗜杀猛禽。它们与其它的鹰类一样,血腥残忍。但松雀鹰的体型较小,它们猎杀的对象是小鸟。在极度饥饿时,它们也偷袭斑鸠、鹌鹑、鸽子等中型禽鸟。几乎所有的小鸟,都有可能成为松雀鹰的盘中餐。它们常出现在山林边,静静地待在高大的树木顶枝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很有耐心地等待和偷袭过往小鸟。
松雀鹰属于小型猛禽,雄鸟上体黑灰色,下体白色或灰白色;雌鸟个体较大,上体暗褐色,下体白色。雄雌鸟布满暗褐色或赤棕褐色横斑,尾巴上有四道暗色横斑。相似种松雀鹰个体较大,喉无黑褐色中央纹,翅尖黑色。
能看到双飞双栖的两只鹰,实不多见,我很少看到这样的场景。愣神间,就想起了清代女画家李因的《松枝双栖图》。画面中,一枝松枝,苍翠蓊郁,虬枝苍劲。在松枝的画法上,横出向上的新枝,用墨较浓,而遒劲下垂的老枝,则施以淡墨。让人感到,此松为高山崖壁之松,给人一种苍茫辽阔之感。松枝之上,双鹰敛翅相向,侧首凝目对视,脉脉含情。看似无声,却胜有声。
整幅画用墨浓淡适宜,线条疏朗有致,画面亲切温暖,场景看似单调,实则气势恢宏。你可以从简洁的画面中,看出崖壁之陡峭,松树之苍劲,大山之苍茫。如果不看作者,还真看不出此画是出自闺阁之手。据传,晚年的李因,十分喜欢画鹰,前往索画者,也多喜鹰,当时世人多称李因为“李鹰”,导致当时市面上所卖《松鹰图》多是赝品。
清窦镇《国朝书画家笔录》中,对李因花鸟画的评介较高:“水墨花鸟苍古静逸,颇得青藤(徐渭)、白阳(陈淳)遗意。所画极有笔力,无轻弱态,当时名誉甚隆,真闺阁翘楚也。”陈维崧在《妇人集》也称她:“作水墨、花鸟,幽淡欲绝”。
李因的《松枝双栖图》,让我看到了鹰温情的一面。想想也是,相爱的鹰,结成夫妻的鹰,面对子女的鹰,它们在生活中,总是充满着柔情蜜意,应该是正常的。我们看到鹰残忍的一面,是生存的需要。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谁也无法改变。
其实,我这样说,也只是我的合理想象。在我对鹰的观察中,这是唯一的一次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我看到最多的是搏杀,充满着血腥。
我们家乡,生活着多种鹰。苍鹰、雀鹰、松雀鹰、金雕、山雕等鹰科猛禽。松雀鹰虽不常见,但这种小型猛禽,偶尔也会出现在家乡的山坡上,寻找小鸟、老鼠以及各类昆虫,有时也出现在村庄附近,猎食农家的小鸡仔或家鸽。
松雀鹰是很聪明的猎手。它们猎食时,一般会选择一处山坡,蹲在山坡上最高的树上,眼睛瞪得浑圆,注视着前方。一旦看到猎物,迅速扇动翅膀,像一支箭,射向猎物。比如老鼠,当它发现松雀鹰时,吓得惊慌失措,瑟瑟发抖,束手就擒;而小鸟则是双翅瑟瑟发抖,发出绝望的尖叫声。凡是被松雀鹰看到的目标,很少能从鹰爪下逃生。
有一年夏天,我在老家房屋后的山坡上闲转,突然听到群鸡“唧唧—唧唧唧唧”的尖叫声,紧接住是“扑扑楞楞”翅膀扇动声。我抬头看,看到一只松雀鹰在天空中盘旋,随后急速俯冲,向鸡群扑去。群鸡吓得飞了起来,边跑边大声惊恐地鸣叫,一只黑色的小鸡仔,跑在后边,鹰飞扑过去,伸出利爪,狠狠地刺向鸡的后背。那只小鸡仔,“唧唧”地叫了几声,就没了声息。再看那只松雀鹰,拖住小鸡飞向山坡,落在一棵松树上,开始享受美味。
在乡村,鹰抓小鸡,较为常见,每年春天,都会发生老鹰抓小鸡的事情。因为春天各家各户都要买些鸡仔喂养。农村养鸡都是散养,小鸡大都在房前屋后活动。苍鹰、松雀鹰就会来到村庄附近,看到目标后,迅速捕猎,命中率很高。
我还看到过松雀鹰抓小鸟,好像是在一个春夏之交。那时家中养十几只羊,我常在山坡上放羊。有一天我来到南沟,把羊赶到一块草地上吃草,我坐在山坡上的松树下看书,突然听到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一只松雀鹰,正在追捕几只鹌鹑。家乡的山坡上,鹌鹑是常见的鸟,这种鸟笨拙,没有尾巴飞不高,松雀鹰很轻松就把鹌鹑扑倒在身下,然后一嘴一嘴地啄鹌鹑的羽毛,鹌鹑不停地惨叫,一会功夫,鹌鹑就没了声音。我悄悄走过去,想看个究竟,鹰发现后有人,“呼啦啦”飞走了,我走过去看,满地都是鹌鹑的羽毛,还有几滴血迹。
看了血淋淋的场景,当时就想,鹰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恶、很残忍。在老家时,经常在山坡上看到鹰吃剩下的野兔、野鸡、小鸟的尸体,每次看到这些小动物,心中总是不忍。对鹰,就有一种仇恨,心想,如果让我抓到鹰,一定把它碎尸万段。但也只是想想,因为鹰总是在天上盘旋,想抓着一只鹰,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直弄不明白,李因为什么对鹰情有独钟,把冷酷无情、血腥残忍的鹰,勾画得含情脉脉?我想,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缘故?也许,两只深情对视的鹰,饱含着的是一个人深深的情意。
是的,有人认为,李因这样画鹰,是为了怀念与丈夫曾经的恩爱,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李因的丈夫葛徵奇,字无奇,一字轮以,号介龛,浙江海宁人,崇祯元年进士。传世作品有崇祯七年作《溪山清趣图》,崇祯十三年作《山水图册》十开,笔墨沉着,浓淡相宜,功力颇深。李因嫁于葛徵奇后,随侍丈夫十余年,走遍大江南北。李因与葛徵奇都喜欢作画,两人调朱研墨,吟诗作画,夫唱妇随,十分恩爱,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两人不仅情深意浓,琴瑟和谐,而且志趣相同,相互欣赏。后葛徵奇因病去世,李因年仅35岁。葛徵奇死后,李因孤独无依,生活穷困潦倒,但一直未再嫁。因此,李因画双鹰,既有表达思念之情,也有明志之意。
李因画鹰,还有一层意思。鹰在鸟类中,寿命最长,可活到70岁左右。当鹰活到40岁时,它的爪子开始老化,喙长得又长又弯,羽毛浓厚,翅膀变得沉重,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捕杀猎物。鹰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须经历一个痛苦又漫长的蜕变过程。鹰必须飞到山顶,用它的喙击打岩石,直到完全脱落,然后静静地等待新喙长出来。然后用新喙把趾甲、羽毛拔掉,方可重生,再活30年。李因嗜画苍鹰,暗含着涅槃重生之意。愿望是美好的,但人死终不能重生。爱到深处情痴迷,如此深爱过,也算得上千古绝唱了。
还看过李因的另一幅画,是《水墨松鹰图》。画中只画一只鹰,蹲在苍松树干上,头侧向后边,像是在回头呼唤,或者是在等待中焦急地回望。画面简洁,笔意苍劲。画面虽简,但装满了无限的深情。据说,葛徵奇在世时,李因画鹰,多是双飞双栖,深情凝视。葛徵奇过世后,李因再画鹰,则以单鹰为主。画单鹰,有寂寞孤独无助之意,又有对丈夫深深的怀念之情。
一只鹰,因为李因,而充满深情。同样因为一只鹰,而让李因名满天下。这世间,一个情字了得?老祖突然开悟,没有情,画不好一只鹰;没有情,写不好一只鸟;没有情,世上的芸芸众生,就没有爱;没有爱,人活着如同行尸走肉。